有人遇到麻煩了嗎?有人和我一樣在這個醫院裡?
我一時間也顧不上自己害怕了,循著發出騷動的方向跑過去。
跑到我就後悔了。
開槍的是一名青年,鼻樑上戴著一副眼鏡。緊緊地握住手中的槍,毋庸置疑剛才開槍的就是他。
眼鏡、一模一樣的警徽、還有亞洲人清秀的臉部輪廓,我想他就是之前塞巴斯汀所說的喬瑟夫。
可和他對峙著的,不是別人,正是莫名其妙成為我攻略物件的三角頭!
雖然三角頭拿著沉重的長刀,行動遲緩,喬瑟夫相對要敏捷一些,可是他被三角頭逼到了走廊盡頭,逃脫不了,聽他沉重的喘氣聲估計體力也被消耗得快要支撐不住了。
喬瑟夫慌張地從口袋裡摸出子彈準備換上,但來不及了,三角頭已經舉起了長刀,馬上就要對準被逼到牆角的喬瑟夫劈下!
可我記著塞巴斯汀的囑託,沒辦法不在意。
連猶豫都沒有,我幾乎是下意識地沖過去擋在喬瑟夫前面,面對三角頭。
對生死未蔔的塞巴斯汀心中充滿了愧疚,這件答應他的事情,我一定要做到。哪怕是……哪怕是要犧牲我自己。
刀鋒斬下,我絕望地閉上了眼睛。大概就這麼被砍成兩半是不會疼的吧,死比無盡的折磨要痛快多了。
然而始終沒有降臨。只有寂靜。
我小心地將眼睛睜開一線,發現刀竟然正懸在我腦袋正上方,離腦門不到五公分。
三角頭兩隻手緊緊地握住刀柄,將它撤了回去。印象中三角頭從來都只是單手用刀的。這麼大的刀,對於三角頭來說將它控回去應該也比較吃力。
咣當一聲,長刀被他重新拖到了地上。聲音刺耳得讓我簡直要聾掉了。
“你是誰?”喬瑟夫仍然驚魂未定。其實我也是這樣,三角頭竟然沒有直接砍死我:“你別管我,快跑。”
他沒有走,又繼續問道:“你認識塞巴斯汀?”
我有點不耐煩了。三角頭站在那裡沒有動,我揣摩不到他下一步的行動,說不定再拖下去兩個人都要在這裡完蛋:“他讓我告訴你,他在等你!別屁話了快他媽的跑啊!”
他猶豫得我就差一腳踹在他屁股上了,盡管能看出來,他是因為不放心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裡。不過情況也由不得他磨蹭了,三角頭戴著手套的手又捏緊了刀柄,看上去又準備發動一次攻擊。
“快快快!快點滾別礙著老子辦正事!”為了趕他走,我也顧不上講話有多麼難聽了。喬瑟夫終於動搖了,留下一句“你多保重”,貼著我身邊從三角頭身邊擦身跑過去。
三角頭的注意力被他吸引了過去,眼看又要舉起長刀,我眼疾手快撲上去抱住了他的手臂,好拖住時間讓喬瑟夫快點逃走。
已經做好了三角頭就這麼把我直接從手上甩下去,或者直接一拳揍下去,然後再砍我兩刀的準備了。然而他竟然沒有,而是突然停下了攻擊的動作,手一鬆把刀丟在了地上,然後拎住了我衣服的領子。
是拎,不是扯。雖然我以為他會扯,可是沒有。
我就這麼一臉茫然地被他拎了起來,放回了原地。就這樣,我替代了之前喬瑟夫的位置,被他逼到了牆角。
“老……老哥……”看著他沒有任何動靜,不知道要幹什麼,只是用他腦袋上那個尖兒對著我,我反倒是慌了,語無倫次。
唯一讓我疑惑的是,他看起來對我一直沒有什麼敵意。但是對胖子和喬瑟夫又完全是我認知之中的殘暴的一面。
為什麼會這樣?
現在我和他,就這麼尷尬地對峙著。無比尷尬。
三角頭……寂靜嶺中最強的怪物,無法殺死。
他象徵著內心深處的恐——恐懼?
一瞬間我就像死了一樣,全身冰涼。
也許是……對於一般人來說,內心最害怕的應該就是死亡,特別是在三角頭這樣的怪物面前,所以三角頭才會毫不留情地攻擊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