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緊緊攥著手機,盡管這一路它安安靜靜沒有發出任何聲音,處於這樣的地方我的神經卻還是一直處於緊繃狀態。
開什麼玩笑,指甲刀?跟沒有有什麼區別。
視野實在太狹窄了,根本不知道前面的迷霧中藏著些什麼。
公路走了很久之後才霧氣才漸漸減淡了一點,但仍然非常壓抑。
眼前是一座幽靜的小鎮,一切都在迷霧中灰濛濛的,看不到人煙。 我走在馬路中央,整個人的神經繃緊,時刻留意著手機發出來的響動。然而事實上,除了我能夠聽見的自己沉重的呼吸聲,耳邊沒有一點點動靜。
如它的名字一樣,寂靜嶺,整個世界都沉入寂靜,只有不知道的力量在暗處湧動。
這麼逛下去不是個辦法。我暗暗道,先不說要怎麼攻略三角頭,得要找到它才行。
更重要的一點是,我發現我可以感覺到饑餓,本來我驅車逃亡那麼久,只在加油站吃了一份三明治,現在會有饑餓感也是正常的。但這也說明,在寂靜嶺中,我的身體機能並沒有變得和遊戲角色一樣,不吃不喝不拉還能空手掏馬桶
。我需要食物,需要地方讓我休息。
那麼問題來了,我要去哪裡找個可以安心睡覺的地方?
在寂靜嶺中,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沒,有,怪,物。
好的,那麼可以選擇的範圍就縮小了。縮小到沒有。
……有系統系統功能也徹底一點不好嗎,要是不用吃飯睡覺就少了很多事情啊。
我慢慢加快了腳步,雖然都是濃霧,但還是勉強能分清楚白天黑夜。現在的光線好像明顯沒有剛來的時候那麼好,我掏出手機看了一眼,四點二十五。 天黑了就更麻煩了,我不由得加快了腳步。現在眼前的任務就只有兩個,一,找東西吃,二,找地方睡。
沿著街走,霧氣中一幢建築慢慢顯現出來,而在我看到它的全貌的時候猛地一驚!脊背幾乎滲出冷汗來!
那是一間孤兒院。雖然我能夠自己掙錢了之後,一直想辦法逃離,自己找地方住,可是我永遠都不會忘記它的樣子。而眼前這棟樓和我原來待著的那地方長得幾乎一模一樣!
我厭惡那個地方,孤兒院對我而言象徵的就是束縛,永遠沒有自由。
但是定睛再一看我才發現它們之間還是有差別,也許是我的神經太敏感了。門口的招牌上寫著“蘭迪·羅莎的幸福之家”,估計是創始人的名字,和我當年住過的也完全不一樣。
然而當我正準備再靠近一點的時候,一陣嘈雜的噪音突然響起,在寂靜之中嚇了我一跳。順著聲音找過去才發現是我的手機在響,我想起系統告訴我,附近有怪物的時候會發出噪音提醒。
這說明這棟建築物中有怪物,而且說不定就在大廳,我只要一開啟門就會撞上!我的脊背一陣冷汗,隔著一道門,我不敢想象裡面是怎樣的光景。而且我幾乎是手無寸鐵,那個指甲刀我也沒想象出能夠造成什麼樣的攻擊力。
所以我做了可能是我今天最英明的一個決定,掉頭就跑,一路狂奔。直到那噪音減小然後消失我才敢停下腳步。
盡管連和怪物的初次交手都算不上,我還是心有餘悸。這種無形之中逼近的恐懼,才是寂靜嶺中真正的恐怖所在。而遊戲就算體驗再真實,也遠沒有身臨其境來得可怕。
突然,身旁的屋子中傳來了一連串乒乒乓乓的聲音,著實把我嚇得一哆嗦。本來我就覺得,這個鎮子裡不可能只有我一個人。但一片寂靜中,又是在我神經高度緊繃還沒有放鬆下來的情況下,這樣的聲音和在我耳邊來了一槍的效果也差不了太多了。
我這才看到身邊的是一家便利商店,而且手機也沒有發出噪音,應該是沒有問題。正好我也比較餓了,長了個心眼,先抄起門口的一根木條防身,再怎麼雞肋也比指甲刀好用。
推開門,店裡面很暗,只有一個小燈泡照明,不過也不錯了。貨架上的貨物已經少了很多,但還能滿足我好些日子的供給。
我沒忘了剛才的響聲,仍將木條橫在胸前慢慢往裡走。最後一排貨架下散亂著一大堆東西,大概就是剛剛掉下來的。
“嘿!”我一邊慢慢走近一邊道,“誰在那兒!”
我走過那排貨架,看見一個人影蹲在那兒,旁邊敞著一隻口袋,看樣子他正在把東西往袋子裡裝。聽到我喊話,他慢慢轉過頭來。
那是個五六十歲的大叔,是活人。但他的臉幾乎全部藏在陰影之中了。
看到我他好像還鬆了口氣一樣,但那雙混濁的、幾乎看不到任何光芒的眼中,仍然充滿了驚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