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月娥從貴人坊回來之後,跟自己娘一陣哭訴,可是古李氏如今又不敢去惹古秀雲家裡鬧,二嫂還在一旁說風涼話,唯恐天下不亂,再加上劉氏在旁一挑撥,頓時怒不可遏!
古月娥本想去新院子裡找古秀雲麻煩的,可是想到上次身上奇癢無比的情形,就膽怯了,晚上實在是氣不過,想到院子後頭還有古秀雲家裡種的菜,就將所有的憤怒,撒在了菜地裡頭。
古月娥清楚的記得,當初剛分家不久,她們母女幾個為了這菜地,可是起早貪黑的幹了好些時日才忙完,將這菜地給毀了,看她們不難過死。
當古秀雲聽到這些的時候,不禁一陣無語,看來,自家的菜地,這是遭了無妄之災了。
李三叔那邊因為古月娥是個未出嫁的姑娘家,不好太過責備,勒令古老漢將古月娥關入祠堂思過三個月,並且賠償古秀雲家裡所有的損失。
李三叔的原話是這樣的,“我赤羽國向來以農為本,地裡的莊稼,更是莊稼人的命根子,是我赤羽國的根基所在,你這麼肆意損毀,踐踏,不管是出於何種目的,都是不可饒恕的!”
李三叔說完,朝著在場的村民掃視一眼,“今日你能為出一口氣,而損毀別人的莊稼,難免他日,還會做出何等過激的事情來,若是不給你些處罰,人還道怎麼清河村的人,是何等的沒規沒矩,那麼大的一塊莊稼損毀了,都沒人管!到時候豈不是助長了某些人的氣焰?”
李三叔今日在安大人面前丟了這麼大的面子,心情哪裡能好,說話的語氣,也是從未有過的嚴厲。
“鄉裡鄉親的有個矛盾沖突,本屬正常,可若是人人都如她這般,以後咱們還種什麼莊稼,直接等著喝西北風就好了!古老漢,若是你不管,我這個當族長的,可就要代勞了!”
古老漢是個老實本分的莊稼把式,對於這般糟踐莊稼之事兒,也很是痛恨,此時被村長一番話,訓得一張老臉脹紫,卻也不敢說什麼,連連應聲,說回去定好好的管教閨女。
古李氏雖不服氣,可是當著全村這麼多人,還有幾個明顯是衙役的人的面,又哪裡敢頂嘴,哪怕心裡再恨,也只好閉嘴。
“既然事情已經差清楚了,那該給的賠償,一分都不能少,那麼大的一片菜地,又是人家一家子唯一一片像樣的地,被禍害的丁點不剩,你讓人家孤兒寡母日子如何過?”
李三叔冷哼一聲,再次冷聲問道,“大家說說,這該如何賠償人家才好?”
“李三叔,諸位鄉親父老,容我說句公道話。”
李大牛這時候從人群中站了出來,對大家夥抱拳道,“人家古大川才死,這屍骨未寒的,妻兒老小就被人欺負至此,我是實在看不下去了,我大牛是個粗人,不懂你們心裡那些個彎彎繞,我只想說,古大川和嫂子都是老實人,一直以來也沒少幫咱們大家夥兒,誰家有個啥事兒,他不幫忙出把子力氣的?咱們不能讓人九泉之下看了都心寒啊!”
李大牛說完,便退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可他這一句話,卻像是炸開了鍋,古家這些年所作所為,一一被人搬了出來。
一時之間,議論聲此起彼伏,傳入古老漢的耳中,更像是一個個巴掌,狠狠的摔在臉上,古老漢恨不得在地上找個地洞鑽進去。
韓青山此時也站了出來,朝在場諸位壓了壓手,頓時鴉雀無聲。
韓青山輕咳兩聲,揚聲道,“剛才何老漢與我們說了一下,這事兒,古大川家裡委託他來全權處理,他看在你們十幾年親家的份上,賠償什麼的,就不要了,但是,古家的那些個地,他是不敢再要了,當初,古大川一家被除族的時候,是換了現銀給你們的,所以,古老漢,你看著是出銀子買回去呢?還是怎樣?”
“憑啥要咱買?我們....”
韓青山話音剛落,古李氏就下意識的嚷道,只是話還沒說完,就被古老漢的呵斥住了。
“你給我住嘴!”
古老漢被氣的不輕,一個眼刀子過去,那雙目赤紅的樣子,就連古李氏也不敢再說什麼,心不甘情不願的閉了嘴,將後面的話給嚥了下去。
“這些地,我們按原價買回來。”
此時,古老漢的身影說不出的蒼老,“至於親家公說的不要賠償,就算你真的願意,我也沒這個臉,這塊地既然是月娥糟踐的,那就該由我們賠償。”
“這樣吧,我再另出五兩銀子,算是將這地裡的莊稼,全部買了,至於其他幾塊地裡的莊稼,我們等到你們收了這一茬之後,再拿回來耕種,你看如何?”
古老漢看向何老漢,聲音有些艱澀,活了大半輩子,他從未感覺如此丟人過。
何老漢沉吟了一下,也就點頭同意了,他實在是不想與這些人再扯下去了,原本,外孫女給自己的任務,就是讓古家賠償損失,再原封不動的將古家之前的地全部買回去,哪怕是賠上了這一年的莊稼,也得與古家斷個幹淨。
何老漢此時心裡真是後悔不疊,當初真是瞎了眼了,才會將閨女許配給古大川那短命鬼。
何老漢並沒有在村子院子裡多做逗留,在得知了對古月娥的處罰之後,便提出要走,李三叔知道他是要回去安撫何氏母女,自然也不好留他。
聽到這裡,古秀雲也是無奈的嘆了口氣,攤上這樣的事兒,她還能說什麼呢,雖然如今說是出了族了,但奈何身上流的還是古家的血,若做的太絕,還是會招人口實的,有時候想想,做人可真是難啊,有時候不管你怎麼做,都是不對的!
事情能這樣處理,也是再好不過了,對於在莊戶人家來做,種一年的莊稼下來,也不見得能賺五兩銀子,所以,古老漢開的這個價格,已經是很公道了,她還能說什麼?
更何況,既然家裡的地如今全都沒了,買地便成了當務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