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秀雲不由氣結,這樣的話,她竟還能說的這麼理直氣壯。
在古李氏看來,如今四叔那邊出了事情,作為家裡的老大,就應該傾家蕩産的來幫他,甚至還覺得,這些都是理所應當的!
何氏也有些生氣,自己孃家為家裡她付出的已經夠多了,沒想到婆婆竟然還將主意打到了自己孃家去了。
“家裡的親戚,你們都知道,一個個的窮的叮當響的,你如今又是買地,又是蓋新院子,還有錢養三個外人在家,如今你四弟出了事兒,你卻不聞不問,這事兒說出去,就不怕別人戳你的脊樑骨嗎?”
古李氏見何氏不說話,心裡更加的不高興了,沉聲道。
何氏聽到這話,臉色刷的一下就白了,婆婆這話雖然不太好聽,可也是實話,這也是她當初願意將自己僅有的五兩銀子拿出來給古李氏的原因。
可是,明顯人家根本就看不上這五兩銀子,何氏下意識的看了古秀雲一眼,半晌才道。
“娘,這樣吧,你給我點時間,讓我想想辦法,別說是一百兩銀子,就算是一百個大錢,也不是媳婦想拿就能拿得出來的,我看能不能到處去湊些,至於能不能湊到,我就不敢保證了。”
古李氏一聽她這話,心下就是一沉,剛要說話,就聽何氏繼續道。
“娘,你也知道,大川才走沒幾日,我也常病著,這些日子前前後後花了我孃家不少的錢,若不是幾個孩子懂事兒,還不知道這日子會過成啥樣呢。”
“那成吧,這事兒就麻煩你了額,可要快著點啊,明兒就得要了,你可記住啊。”
古李氏見她提起古大川,面色就有些不大自然了,伸手拉了一下自己兒子,抬腳就往外走,雖然她並未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可是當時也確實沒有給人一分錢銀子看傷。
“大嫂,一切就拜託你了,你可一定不能見死不救啊!”
古大仁見娘就這麼走了,也忙站起身來,卻也沒忘了自己的事兒,叮囑再三之後,才走了出去。
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古秀雲眉頭緊皺,這母子兩個還真是極品,找人幫忙借錢,一開口就是上百兩,沒有一點不好意思也就算了,竟然還再三叮囑要快些,像是別人欠著她的一樣。
“秀雲,你看這.....”
何氏一臉為難的看著自己閨女,一百兩銀子,這要如何才能湊得上?
“娘,你是不是覺得,我們不能見死不救,應該湊錢幫四叔?”
古秀雲神情凝重的看著母親,雖然如今讓她拿一百兩銀子出來不難,可她卻並不想拿,一分都不願意。
當初自己生病的時候,整個古家,一分錢都不願意拿出來給她抓藥就算了,古大川重傷,自己那樣跪地求她們,她們都不願意拿出一個子兒來,甚至,還是古李氏帶頭,將父親的遺骨,拒之村外。
何氏重病不能理事兒,古家不但沒有伸出援助之手,甚至還出手打壓,要不是自己有‘神器’在手,一家人怕是早就餓死街頭了。
都說人心是肉長的,可是古秀雲卻深刻的體會到,古家人的心,是鐵做的,再怎麼捂,也捂不熱,不然的話,古大川和何氏兩人為古家付出那麼多,也不會落得這樣的下場。
想到這些,古秀雲也將心一橫,今兒無論母親怎麼說,她都不會將銀子拿出來,給那群狼心狗肺的人。
“你四叔他....在外面欠了一大筆的賭債,賭坊的人說了,在明日務必要將錢還上,否則的話,就要留下他的胳膊。”
何氏心裡也不太舒服,卻還是本能的,想要出手幫他們。
“我看他那樣子,的確是很急,他畢竟是你爹同父異母的親弟弟,咱們若真的不管,只怕日後,要遭人口舌。”
古秀雲看著這樣的母親,不知該說些什麼,卻也知道,她的賢惠之名卻不是白來的,嫁來古家十幾年,從未曾跟婆婆紅過臉,下意識的做出這樣的反應,也在情理之中,可是,這次古秀雲卻並不打算幫忙。
“娘,你將他們當親人,他們有將咱們當人看嗎?”
古秀雲深吸了一口氣,正色道,“這些年,你和爹為古家付出了多少?又得到了些什麼?是我生病時的一聲問候?還是爹病危時的一個銅板?亦或者,是娘生病時,他們的冷嘲熱諷?”
古秀雲每說一句,何氏的臉就白上一分,到最後,已然是毫無血色。
“娘,一百兩啊,我們拿什麼給?是賣了我,還是賣了大姐?亦或是,將我們姐妹三個全賣了,看能不能換來一百兩銀子,去給他還賭債?”
古秀雲忍無可忍之下,聲音越來越大,說到最後,甚至變成了吼的,“娘,你該醒醒了,他們這哪裡是親人,分明就是一群的討債鬼!”
原本古秀雲並不想刺激她的,畢竟她有身孕在身,可是有些事情,遲早是要面對的。
“他們那麼大一家子的人都沒有想到辦法,我們孤兒寡母的,又能怎麼辦?你要想管,你就去管,反正我是沒錢!”
古秀雲扔下這麼一句話,不等何氏再說什麼,起身就進了屋子。
何氏呆呆的坐在原地,一動不動,閨女話,猶如重錘,一下一下敲打在何氏的心上,疼得她都快窒息了。
古秀雲坐在炕頭上,從淘寶上挑選著各種手包,和頭花,目光卻一直都在注視著外面的何氏。
古秀雲知道,自己剛才也是太過激動了,說話有些沖,卻都是事實,不管她願不願意接受,這些都擺在她面前,這次的事情,若是自己答應了,那麼,換來的不可能是他們的感激,而是無休止的麻煩,今天是賭債,明天還有可能是其他的。
若,沒有經歷過之前的那些事情,古秀雲不介意養活他們,擁有隨身淘寶的她,也有自信能夠養活他們,可是,面對那樣的一群人,她寧願將錢施捨那些街頭乞兒,也不願意去養一群,隨時都有可能反撲自己的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