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佬，您先別急著，待會兒咱們吃飯的時候，我再跟您細說。”
古秀雲一邊扇著灶臺裡的火，一邊說道。
何老漢見外孫女這樣，到嘴的那句責備，也嚥了回去，化成了一句長長的嘆息，回了屋子。
沒多大會兒的功夫，李朗中便被古秀麗給請了來，屋子裡的哭聲也漸漸地小了。
古秀雲將何氏的藥熬好，端進了東廂房。
李朗中正在給何氏看診，何氏因為剛才的一陣宣洩，整個眼睛又紅又腫，身子也一抽一抽的，聲音也有些啞了，手緊緊的攥著李朗中的袖子，眼中滿是希冀的確認著。
“李朗中，我這肚子裡，真有娃了？”
很顯然，何氏渾渾噩噩到現在，還不知道自己肚子裡已經懷了孩子。
何氏的面色蒼白，更襯得臉上的巴掌印清晰無比，古秀雲見此不由一愣，娘莫不是被人打了吧？
“是啊，這都快三個月了，你可得好好的保重身子，不能再這麼作踐自己了，將來才能給大川，生下一個健健康康的娃子！”
李朗中看著這樣的何氏，心中很不是滋味，好在現在人也清醒過來了，若是再渾渾噩噩的下去，還不知道結果會怎麼樣呢。
“嗯嗯，”何氏聽到這話忙不疊的點頭，隨即又是一臉緊張的問，“那我這一胎，是男娃還是女娃？”
“這個...”李朗中看著這樣的何氏，心中不由嘆息，明白她這是盼子心切，一時間有些尷尬，這個他還真不知道。
“翠花，你就別為難李朗中了，這才兩個多月，他又哪裡能知道。”
何張氏見此，便在一旁笑著打圓場，“翠兒，臉還疼不？讓李朗中給看看？娘剛才也只是怒急攻心，下手沒個輕重，你不要怪娘。”
何氏聽到這話，不由有些失望，不過很快就被喜悅所代替，重重的搖了搖頭，一時間有些悲喜交加，捂著自己的嘴巴，淚水也如斷了線的珍珠，顆顆往下墜落，不過這次卻是喜極而泣。
“娘，快別哭了，哭多了對孩子不好。”
古秀雲將藥碗端到炕邊，柔聲勸道，“先把這安胎藥給喝了。”
“是啊，翠花，你要聽郎中的，好好保養身子，有著大川的在天之靈保佑，你這一胎，定能給大川留個後的！”
何張氏也跟著勸解自己的閨女，這幾日回家，她吃不下睡不著的，就是擔心自家閨女想不開，若不是正直春耕，實在走不開，她都想在閨女這裡住下了。
對於這個時候的人來說，男丁才是一個家，傳宗接代的根本，因為大房生的全是閨女，所以古大川夫婦倆個，在古家，甚至是在整個清河村，不自覺的都會有些抬不起頭來。
當古大川過世的時候，何氏除了傷心，更多的，還是覺得對不起古家，對不起古大川，讓他絕了後，斷了戶，她心裡過不去這個砍，這才鑽了牛角尖。
“嗯嗯，我知道了，娘，你放心，我不會做傻事兒的，就算是為了我幾個苦命的孩子，我也會活下去的。”
何氏重重的點頭答應，忙拿了帕子去擦眼角，只是怎麼擦都擦不幹淨似的，甚至越擦越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