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也是沒有安全感才這般神情,雞仔囝囝也有那樣的時候,她每日親親抱抱才乖巧了許多。
白骨想著便將毛茸茸腦袋湊到他面前,將手中的兔子往他腿上一擱,直起身子伸手想要抱抱的時候。
秦質察覺他的意圖神情越發淡淡,一把按住他的腦袋往下一壓,輕啟薄唇慢吐二字,“走開。”
兔子逮著了機會飛快地從秦質腿上竄下,一蹦一跳地逃了。
白骨腦袋被壓得重重往下一沉,一時抬不起腦袋,眼睜睜看著兔子從她眼前蹦蹦跳跳跑了,突然很想揍花瓶,可想了想又不好和自己的寶貝寵物動用武力,便就暫時做了罷。
秦質見他沒了動靜,便也沒把孩童玩鬧般的事情當回事放在心上,可惜他到底是輕敵了,忽略這犬兒藏得極深的覬覦之心。
白日裡,秦質帶著犬兒在林間走也就罷了,無非就是上躥下跳抓些山雞野兔來討他歡心,到了晚間可就鬧騰得不行,每每都要黏過來要抱著他睡,不讓抱就要鬧脾氣炸毛,兇巴巴地瞪著他,被秦質冷冰冰看了幾眼,又彷彿受了什麼大委屈一般,矗在一旁一夜不睡覺,極為幽怨地看著他。
秦質倒是想不管,可這犬兒壞得狠,每每逮準了時機,在他快要入睡的時候就嗚咽幾聲吵醒人,看去的時候偏又睜著濕漉漉的眼兒眼巴巴瞅他,一臉無辜可憐的悽楚模樣,動手揍罷又著實下不去手,不揍又實在太過欠揍了些。
一日夜裡秦質又被吵醒,一時忍無可忍要將鬧騰的犬兒揍哭,這廝可是和秦質相處得久了,可是聰明會看眼色的,極為清楚他露出什麼樣的神情會想要揍她,時機拿捏得極準。
秦質才剛起身,這整日矗在眼前的就竄逃地得無影無蹤,等他快要睡著了又悄咪咪摸回來嚎一聲,每每都堪堪要將秦質溫潤如玉的表相揭得一幹二淨,叫人不得不相信,她要是有一日真給秦質逮著,絕對會被揍得哭出聲。
秦質想了很多法子,甚至親自給他捕了十幾只毛色極好看的雞仔,可惜一概不要,非要纏著秦質睡覺覺。
秦質冷視了好幾回,一點用也沒有,如此反複迴圈,自然是吃不消的,本就是金貴著養大的世家子,這白日帶著滿身的傷徒步行路已是極累,晚間還要被這般鬧騰,連著幾日下來,精神已經有些不濟。
這夜裡,秦質暗自思索片刻,終是妥協了,人是不能跟自己過不去的,且這般僵持下去,兩個人遲早都要累死在這林子裡。
他看向一旁眼底青黑卻還死撐著不睡的犬兒,一時又有些想揍,緩了一會兒才伸手拍拍自己一旁的位置,平靜道:“過來睡罷。”
白骨聞言眼睛噌得一亮,看向他一臉歡喜雀躍,忙飛快往他這處蹦噠來,可到半路又頓在那處,歪著腦袋細細觀察秦質面上神情,似乎在糾結他會不會揍自己。
秦質見狀徹底沒了耐心,語氣也不複之前溫和,“不來就別……”
話還未說完,白骨便極為放心歡快地撲過來,猛地壓倒了秦質,伸手就要抱著睡覺覺。
秦質被壓得一窒,強忍著身上的傷,一把擒著他用力掀到一旁。
白骨猝不及防又被一掀,一時有些呆懵懵,片刻後反應過來眼中便升起了霧氣,幽幽怨怨地瞅著他,似在控訴他說話不算話。
秦質緩過了氣,才開口道:“要抱著睡可以,但我只給你一隻手。”說完見犬兒一臉猶豫,便不再管他,往後躺下便閉上眼睛休息,手則放平在他面前。
白骨暗搓搓琢磨了好一陣,覺得並沒什麼差別,便將自己縮捲成一小隻抱住他的胳膊,窩靠在他旁乖乖睡覺。
秦質只覺自己整隻胳膊上趴了一隻幼犬兒,抱得緊緊的,不過片刻便聽見極細微的呼吸聲,想來也是累極了,他不由看向趴在胳膊上的白骨,眼中神情幾許莫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