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日也練,夜也練的,一刻不停死鑽牛角尖怎麼可能不練岔氣!
這似乎超出情理之外,又在意料之中,白骨頭頂冒起一縷白煙,清晰的意識慢慢轉為模糊,繼而又轉為清醒,清醒中還帶一絲古怪。
秦質從溪邊洗漱完回來,便看見白骨頭頂冒起縷縷白煙,腳下一頓卻並未開口詢問,只在一旁坐下,端看許久才開口道:“白兄不去洗漱?”
白骨聞言猛地一下彈開眼簾,那面無表情的模樣在青天白日之下特別嚇人。
好在秦質見得多了,見狀連眼睛都未眨一下,只平平靜靜地看著白骨。
白骨倒沒做什麼,也沒和他搭話,只淡淡看了他一眼,便起身徑直去了溪邊方向。
秦質目送人消失在林子盡頭,良久才收回了視線,看向帝王墓的方向,眼中神情莫辨。
樹枝上停著幾只小鳥,偶有聲聲脆鳴,聞之悅耳動聽。
秦質歇息片刻才看向林子那處,白骨每次洗漱的速度都很差不離,算算時間也差不多快好了。
果然半個時辰未到,白骨慢吞吞從另一頭踱來,手上還拎著一隻垂死掙紮的小雞仔,那雞仔像是嚇瘋了一般拼命扇動翅膀,“咕咕”直叫。
白骨手拎著雞仔一晃一晃地走過來,人還是這個人,細微之處卻略有不同。
秦質看著白骨拎著雞仔在對面樹旁坐下,又見他將雞仔抱在了懷裡。
秦質見狀微微一怔,眉梢接而一挑,掃過他手裡的雞仔,“白兄身上的傷還需大夫看診,太早趕路難免傷身,太晚又不利治傷,不如我們歇息兩日再啟程趕路,你看如何?”說話間視線一直未曾離開白骨面上,連一絲細微的變化都不曾放過。
白骨聞言只隨意點了點頭,垂著腦袋抱著懷裡的小雞仔看了許久,才小心翼翼探出細指點了點小雞仔的腦袋,那雞仔的腦袋被點得垂下了幾分,瞪著圓乎乎的小眼兒驚恐地避開了她的手指。
白骨睜著稀奇的眼,歪頭看了雞仔許久,又伸著指頭將雞仔從頭摸到了尾,看著依舊是面無表情的模樣,可動作卻輕柔緩和,沒了往日刺人的疏離冷漠。
秦質默看許久,眼中露出了少見的疑惑。
接連幾日白骨都未曾開口說過一句話,秦質說什麼問什麼都是點點頭,乖地不像話。
眼中彷彿只剩下了雞仔,行程和時間皆不過問,極為玩物喪志,每日只知道給雞仔洗洗澡,喂喂食,抱著雞仔睡覺覺。
秦質有一日醒來甚至看著他拿著那柄白玉梳給雞仔梳毛……
林中行路的日子無趣,沒什麼好打發時日的,這般前後判若兩人,再結合之前也大抵猜出白骨是練功岔了氣。
不過倒也沒什麼大礙,畢竟除了養雞仔的癖好,其他也沒什麼大變化,一如既往的沉默寡言。
走火入魔後的白骨乖巧得像只小奶貓,沒了鋒利的爪子,只剩軟嫩嫩粉色肉墊,頂著毛茸茸的腦袋乖乖整理自己的毛,還要整理小雞仔的,每日勤勤懇懇,非常……忙碌。若不是要行路,只怕還會給雞仔搭一個三層高的雞窩樓。
秦質百無聊賴之下只能看著他養雞仔,這般看著竟也生了些許惡趣味,要是把他這雞仔抓來拔禿了去,不知會不會哭出聲?
不過他到底沒做出這般事來,有時還幫睡著的白骨將逃跑的雞仔抓了回來,倒在白骨心裡得了個大好人的印象。
是以白骨心情好時,會勉為其難讓秦質摸一下雞仔的腦袋,也只有在這個時候話才會多幾句,“等它生了小雞仔,我送給你一隻罷。”
“你多幫我看著點,千萬別讓它死了。”
“你說給它取個什麼名字好?”
秦質配合得很好,像個陪小孩玩的大哥哥,還幫著白骨給小雞仔取了個名字,叫囝囝。
白骨很歡喜這個名字,因為以她的文化水平是取不出這麼個好聽的名兒,是以她勉強願意將小雞仔給秦質抱一抱。
秦質慣會看人心思,從善若流地抱過雞仔,學著白骨輕輕摸了摸雞仔的腦袋,白骨蹲在一旁歡喜地像是秦質摸了她的腦袋一般。
過後,二人每每都會說上幾句,雖然話裡話外離不開小雞仔,氣氛卻難得好了許多,只可惜好景不長,太過平靜的日子總會莫名生妖。
這一日白骨醒來,發現自己抱著一隻半大的雞仔睡著,她愣神過後,眉心微微一蹙,拎起雞仔的腿看著,眼中流露出一絲冷意。
默想許久終是決定將這雞仔烤了吃,想著手便掐上雞仔的脖子,忽聽不遠處的秦質慢聲提醒了句,“你要殺了這只雞仔?”
白骨聞言悶聲不吭,抬眼看去,一副靜待下文的模樣。
秦質見狀似有所覺,看著白骨微微笑起,“白兄每日都要抱著囝囝才能入睡,起來就要給它梳毛洗澡,就連吃食都是緊著囝囝,等它吃飽了你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