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蟬子聞言大驚失色,“廠公明鑒,屬下冤枉,屬下從來不曾聽過這些,屬下對廠公的心日月可鑒!”
杜仲忙快步言辭懇切道:“廠公息怒,邱長老醉心煉蠱,萬不敢做此犯上之事。”
“廠公,必是有人居心叵測陷害屬下。”邱蟬子言辭懇切,又眼神陰鬱地看了一眼鬼宗。
白骨連眼風都不曾掃給他,神情寡淡道:“有道是無風不起浪,何以這話不從提及鬼宗毒宗,偏偏從你蠱宗而起,必是平日裡行事作風已顯露端倪,才會讓廠公聽到這樣的話。”
“你含血噴人!廠公,這事十有八九就是鬼宗那些居心叵測的人做的!”邱蟬子咬牙切齒,恨不能沖上去活撕了白骨。
白骨聞言一撩衣擺跪下,“廠公,此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難保邱蟬子他沒有異心!”
“我先送你上西天!”邱蟬子實在忍不住,猛地向白骨沖過去,打算一口咬下他的肉,一旁的杜仲忙死死拉住。
白骨看向他冷笑一聲,言辭輕蔑,“我看你是又餓了罷?”
“我艹$=滿嘴噴糞,≈)$……!”
邱蟬子猛地向前撲去,場面徹底失控了,杜仲根本拉不住邱蟬子那個往前爬的力道,被帶著一同在木地板上拖去。
一行教眾嘆為觀止,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錯過了什麼。
“夠了,吵得咱家頭疼……”廠公靠在金絲枕上,手拈蘭花指,閉目在脖頸處輕按,“咱家量你也沒有這個膽子,再給你一個機會,去將帝王蠱取來。
這一回兒路途遙遠,白骨也去一趟罷,你好好跟著白骨,若是有半點差池,你們兩個都不要想脫身。”
這一踩一捧,看似拉低了邱蟬子,實則是將白骨推到了最前面,處於眾矢之的的位置。
白骨聞言微一怔忪,繼而垂眼再無半點情緒。
而邱蟬子卻麵皮緊繃,排在白骨後頭已然讓他難受得想殺人,而帝王蠱又不好取,先不說南疆之行有多艱難,便是帝王蠱內也是機關重重,自古以來就沒人能走進去過,暗廠外頭的機關已是龍潭虎xue,可與之相比,也不過平平而已。
奈何此命如何敢不從,便是要他們當即上刀山下火海,也要應得。
“屬下領命!”
朝會賞罰皆過,眾人慢慢散去,如黑鴉一般隱在黑處的人紛紛出來,捶腿敲肩,仔細伺候著,並有人低著頭跪行往前遞上了果盤。
榻上斜靠著的人指套紮起了一塊水果,“剛頭那場戲,你們看到了多少?”
殿中一片寂靜,誰也不敢妄自開口,良久,跪在前頭的人輕輕道:“邱長老性子暴戾,半點受不起激諷,雖然有野心,但鼠目寸光,不難掌控;白長老看似沉穩,可到底少年心氣,不懂遮掩個中目的,什麼都攤開給人看,稍微給點甜頭就能拿捏住,是三宗中最好掌控的;唯獨杜長老要防,他行事保守,每每總在緩和另外二老的關系,看似沒那個膽子興風作浪,實則藏得最深那一個。”
話音剛落,殿上人突然大笑出聲,跪著的人滿目不明所以,“屬下錯了?”
殿上人似覺得極其可笑,仰頭大笑了許久後又突然一下收了笑,尖利的嗓音在殿中越顯陰森,“當然錯了,而且一個都不對……”
幾人聞言皆心慌至極,他們私底下都覺得杜長老是最讓人忌憚的一個,他表現越完美,就說明越有問題,可現下卻是錯的……
那麼誰是三宗中最該防備的人?
是事不關己,年少氣盛的白長老;還是與人為惡,喜以人煉蠱的邱長老?
還是宗下另有其人?
廠殿上人看著殿中空空蕩蕩,視線彷彿定格在其中一點許久,才突然吐了句不明不白的話,“有些東西浮於表面是看不清楚的,暗廠也絕對不可能有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