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覺得不論穆黎書到底是不是回憶起了以前的事,自己都不能夠放鬆警惕,如今的她與之前的她已然不能相提並論了,若是她這次回來真的是有什麼目的,或者發現了什麼秘密,那麼自己也絕對不能再穩坐如鐘了。
他阿蘇?好不容易才坐穩了羌勒正主的位置,不管是什麼人,都別想再阻擋自己的腳步。
他緩緩地從胸口拿出那一枚指戒,在昏暗的燭火下細細的觀望著,他到現在還能清晰的記得自己那位親哥哥死的時候,那雙眼當中的奢求。
他從未感覺過無比的得意。
從小自己就不受父親重視,即便自己再怎麼努力,好像父親的眼中只有他的那位哥哥,他無條件的信任他,支援他,然而自己,不過就是默默的在一旁襯托罷了。
當他終於下定決心,要一步一步踩著敵手往上走的時候,他就已經喪失了一切理智與情感,什麼親生血緣,他都可以絲毫不在乎,他要的,只是殿上的那個高位,還有那代表羌勒正主的指戒。
此刻即將黎明,寒風習習,天上已經開始降下了霜露,而我登上了院牆上的屋簷,看了許久的圓月,然後裹緊了身上的狼皮裘衣。
即使嚴寒,但是我還是無法入眠,我總感覺坐在屋簷上看著這片羌勒大地,心裡能夠獲得一絲慰藉。
再次回到羌勒,心中百感交集,我並不覺得這片草原還同往常一樣,讓人覺得遼闊無垠,溫熱熟悉。畢竟當那滿滿的一層雪鋪在草地之上時,彷彿隱藏著無盡的愁緒。
我好像能在腦中想象到,那滴滴鮮血落在雪地之中,染紅一整片時的淒涼,有一把弓弩就這樣落入雪裡,被深深的掩埋著,好似只要沒有人發現,它就會永遠的躲藏在地底,然後隨著時光的流逝,慢慢泛黃,直到消亡。
我感受著刺骨的冷風,侵蝕進我的肌膚,然後鑽入我的心底深處。
我想著只要有一個斐兒姑娘,就會有第二個。
阿蘇?並不會因為今日的事就此罷休,他甚至已經品味出了些許的端倪,可是無論無何,我的立場和態度都絕對不會改變,只要他有心傷害到了羌勒的任何一個子民,我就絕對不會輕易的放過他,更不會輕易的放過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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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的我,只想著能夠走出譽王府,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聽著小曲兒,喝著花酒,過著愜意的日子,這樣便是一生所求。可是如今,我卻覺得作為羌勒的公主,我的心中有千斤重擔,它壓得我喘不過氣來,可是我寧願它將我壓至卑微的土中,也不願意就此放下。
如今能讓我的心唯一炙熱起來的,就只有夢裡的阿爹和堯胥,還有看見阿蘇?時,那心中熊熊不滅的恨意。
只不過我相信,他不會再笑很久了。
哪怕被他發現我已經不再是失憶時的穆黎書,甚至他已經想好了要如何應付我,繼續禁錮羌勒,可我都已經不在乎了。畢竟復仇的利刃一直緊緊的系在我的心絃之上,根本無法脫離,只要逐步拉緊,那麼當在合適的時機射出去的長箭,一定會立刻見血。
可能在他還沒有來得及出手的時候,我的彎刀就已經到了他的脖頸之下。
我將目光放到了遙遠的天邊,默默的看著那一輪彎月,心中不免有些淒寒,我定住了身體中的內力,還有暗中洶湧的情緒,緩緩閉上了眼。
這樣一個人靜謐的時刻,往後,應該會越來越多了吧。
畢竟我已經離開了後梁,離開了南雙和羨予,離開了那一群喜歡同我分享歡樂的親人,所以從今以後我的身邊可能只有晚風徐徐,還有霜雪瑟瑟。
只要能為阿爹報仇,哪怕讓我一輩子孤寂,我也在所不惜。
能看到羌勒恢復往日裡的和睦,也是我滿心的歡許。
我將冰冷的雙手插進了滾燙的胸口中,感受著真實的心跳。此刻我在心中再次起誓,若是我這一次還不能親手殺了阿蘇?,那便願月神將我貶作羌勒罪徒,永生永世,都墮入無盡煉獄之中。
我相信月神一定能聽到我說的話,我也相信在它的見證之下,能更加突顯我的心之堅定。
小的時候我就經常同堯胥一起坐在屋簷之上,欣賞著天邊的彎月,他告訴我,只要你心中有信念,月亮一定能夠感受的到。
哪怕此時,堯胥已經不在我身邊了,但是彎月還在,我的信念,就絕對不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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