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漸漸的停了,我和紀淮走在宮中的大道上,準備回到我原來居住的院子裡。
我發現宮裡的裝飾同以前相比,並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變化,那些彩飾還是同以前一樣陳列著,只不過我注意到之前阿爹養在大院子裡的扶郎花好像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後梁經常能看到的山茶花。
我緩緩上前,眼神在四周巡視了許久,可是都沒有找到那些扶郎。
幾個打掃院子的婢女見我來了之後,皆俯身行禮,而我默然的應了一聲,隨後開口問道。
“原本擺在這裡的扶郎花呢?怎麼不見了?”
那幾個女婢聽言神色驟變,立刻慌張起來。
“回公主殿下,原本的那些扶郎花不知為何在一夜之間突然敗了,所以?王殿下便下令,讓奴婢將那些扶郎,都換成這後梁特有的山茶花...”
“什麼?突然間全敗了?”
據我所知,羌勒的扶郎花生命力十分頑強,四季常開,就算是在如今這樣的雪季也還是會屹立不倒,那山巔上大片大片的扶郎此時都豔麗無比,怎麼就宮中的這幾朵敗了?
我看了一眼院子中的山茶花,眉頭一橫。
那些女婢見狀有些顫顫巍巍,緊緊地低著頭,不敢再看我。
其實整個羌勒的人都知道我穆黎書從小刁蠻,一有不如意就會將宮中鬧得雞飛狗跳,所以就算是士族子弟也幾乎不怎麼敢招惹我,然而他們不知道的是,我的刁蠻,只是對那些我厭惡的人,至於對我好的人,我肯定也會真心以命相待。
我暗暗的消了心中火氣,語氣也變得柔和一些。
“你們將這些山茶花全部都撤了,派人去尋些扶郎花來種上,如今我回來了,若是宮中沒有扶郎的話,我睡不安穩。”
“是,公主殿下,奴婢這就去辦。”
話音剛落,那群女婢便匆匆離開,像是終於逃離戰場一般,大大地鬆了口氣。
也不知他們為何這般害怕我,到底是因為我確實給他們的印象就是刁蠻任性,還是在阿蘇?的管控下,他們都十分的受管制,所以一個個都被壓著膽子,喘不過氣來呢?
就在我思索的時候,我的耳邊突然傳來一個十分熟悉的聲音。
“公主殿下?”
我跟紀淮不約而同地回頭,只見一位中年男子緩緩朝我走來,那人身著深藍色厚襖,眉目深邃,而紀淮見了卻緊握著長劍上前一步,應該是怕他對我有什麼不利的舉動。
而我卻輕輕拍了拍紀淮的肩膀,示意他放下了手中的長劍。
來的人不是別人,是我無比信任和熟悉的人。
“乍渢?”
我沒有想到竟然還能再宮中見到乍渢,只是看他如今的模樣,竟然比一年之前還要蒼老了許多,甚至鬢角處,都已經多了許多白髮。
“乍渢,拜見公主殿下!”
他走到我的面前,然後便要下跪拜禮,而我趕緊將他扶起,只見他雙眼泛紅,我的心中頓時就湧上了無盡的思緒。
乍渢是阿爹身邊的近臣,對阿爹和羌勒都十分忠誠,而且他也是看著我長大的。我記得從小到大乍渢都對我如同親女兒一般照顧著,有時候我犯了錯惹了阿爹生氣,他都會在阿爹面前幫我說話,在我的心中,也早就已經把乍渢當成了親人。
只不過自從我失憶嫁去後梁以後,便再也沒有見過他了。
特別是我出嫁的當日,乍渢還來與我交代了許多話,只不過他當時語氣當中的那份悲痛,我並沒有察覺。
“乍渢,我回來了,這一年來,你過得可好?”
我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來掩蓋內心的傷感。
“公主殿下不用擔心屬下,只不過,公主殿下不是已經成為了譽王王妃,如今又怎會回來羌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