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今的我,已經不再是那個一鬨就好,一逗就笑,整日都無比清閒歡樂的王妃了。
仇恨已經在我忘記所有之前,就扎進了我的身體裡,現在既然已經想起,那麼那份猛烈的愁緒只會越來越深沉,不可能輕描淡寫一般,就此一筆帶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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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我是譽王王妃,可我也是羌勒的公主。我親眼看見阿蘇?殺了堯胥,看見他逼死了阿爹,還看見碧梧倒在他的劍下,難不成你還想讓我將再次這一切,就這樣全部都徹底忘了麼?更何況紀淮此次受傷,遭受追殺,就是因為阿蘇?在羌勒蠻橫無理,濫用刑法,若是再這樣下去,羌勒的子民只會陷入一場煉獄之中,而我作為羌勒的公主,如何能坐視不理?”
我說罷,南雙卻沉默了。
我這才發現我說時的情緒太過激動,與她對視的雙眼之中也充滿了無盡的怨恨,所以才會讓她一時失語吧。
“南雙,天色已經不早了,要不你還是先回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我說完便再次鑽進了被褥之中,將自己的身子深深的遮蓋起來,不想漏進一絲的光。
頓了許久,我才聽見南雙起身關門的聲音,我想今晚,她也一定會同我一樣難以入眠吧。
可是我的心中再也夾雜不進其他的任何事,我將丟失的記憶在腦海中清晰的重現了一次又一次,隨後我只做出了唯一一個決定。
當初跳崖沒有喪失性命,一定是天神想要再給我一次機會,若是再回到一年之前的穆黎書,那我絕對不會再退縮,不論阿蘇?有多麼難對付,最起碼我不想讓自己後悔。
是時候,拿起彎刀,解決這一切了。
什麼後梁王妃之位,如今我一概不在乎,我只知道我想要的,不過是一個惡人的性命,不過是羌勒的安穩,不過是那一個女孩,曾經放棄的決定。
阿爹,堯胥,還有碧梧,你們且等一等,這一次,我絕對不會再讓你們失望了。
此時的窗外雖然停了小雪,但是又落起了小雨,滴滴答答的聲響在原本安靜的夜間,顯得有一絲嘈雜。寒風將雨線吹的有一些彎曲,在燭光的照映下傾斜而下,如一根根細針一般,刺在人的臉上,只覺得十分清寒。
楚譽拍了拍被雨染溼的朝服,然後走出了這一片寒雨,走進了燭光微漾的書房之中。
他靜靜的坐在桌案前,只見油燈之下是一塊青玉和一條繡法粗糙的腰帶,他就這樣緊縮著眉頭,盯著看了許久,隨後便用手撐住了額間,緩緩閉眼。
只見他的修長的手上指骨清晰,那一滴滴雨珠此刻在暖光的照耀下變了顏色,順著他的手背落至青玉表面,將玉石印的更加透亮。
楚譽是懊惱的,當他站在雨中看向那一處院子的時候,心中久久不能平息,就算是深冬的寒雨也沒能起到一點作用。
他原本以為,黎書既然將那些痛事都忘了,那就絕對不會再憶起了。
可是他沒有想到,如今她非但憶起了,悲痛之至,而且還將自己之前與阿蘇?說好的那份,算得上善意的隱瞞,變成了一把利器,就這樣深深的扎進了自己的胸口。
他也是到今日才知道,這一切,都是阿蘇?設計的圈套,自己和黎書,都成了他的墊腳石。可在早前懷疑的時候,自己卻礙於後梁的顏面,並沒有同他扯破,現在看來,倒真有些後悔莫及。
他原本以為自己也可以不計較,可是今日見到黎書那副傷痛的模樣,自己也絕對不能再不計較了。
如果可以重來一次,他寧可不再顧及自己譽王的身份,也不再顧及後梁的顏面,哪怕只是為了黎書,他也會親手殺了那個兩面三刀的阿蘇?。
他這樣想著,在燭火之下,默默的握緊了拳頭。
可是如今,不論自己再怎麼解釋,黎書應該也不會再對自己有任何動搖了吧。畢竟她今日同自己說了,不論她是穆黎書還是阿錦,於自己而言,都已經沒什麼關係了。
真的,再也沒有關係了麼?
楚譽好像從未覺得心底這般沉痛,哪怕是當初在西北被黎書誤會之時,也沒有如今這樣懊惱後悔過,畢竟他當時還能夠肯定,黎書對自己的心意。
可現下自己在她的心中,應該已經真的成為了無情無義之人。
他就這樣沉思了整整一夜,等到天漸漸亮起來的時候,他皺著的眉頭也依舊沒有絲毫的鬆懈,他最終還是像往常一樣拿起了長劍,到了庭院裡。
雨已經停了,可惜今日沒有陽光,只有蕭瑟的冬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