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屋子裡的時候,發現楚譽已經洗漱好了在桌案前端坐著,他雖手中拿著一本卷宗,不過目光卻看向了別處,可能是窗外的那顆老樹,也可能是牆上的那副水墨畫。
屋內的暖香讓人嗅了十分的愜意,與外面的寒風簡直如同兩個世界一般,而我緩緩的走進時,楚譽卻回過了神,放下了手中的卷宗,並且還開口同我說了話。
“今夜外面風大,你快坐下來暖暖身子,可不要受了風寒。”
我看得出他眼神中的憂心,也聽得出他語氣中的在意,而我沒有接他的話,只是緩緩脫下了方才紀淮給我披的外衣,放在了一旁,楚譽的目光也隨著我的一脫一放而緊緊跟隨著,最終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件他從未見過的外衣上,只不過他只停駐了一小會兒,隨後便轉了眼神。
我在桌子上倒了一杯熱茶,然後就一屁股坐在了柔軟的床榻上,慢慢地細細地品著,並沒有要與楚譽說些什麼的意思,而他見我此時的神情大概是知曉我有些見氣了,所以才繼續開了口。
“今日晚膳的時候,我並非故意不回你的話。”
楚譽說時,從桌案前起身,然後緩步走向我,我只是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唇,鎖住了口中熱茶的清甜。
他走到了我的身側,然後在我身邊緩緩坐下,我見狀還故意往邊上挪了挪,與他相隔。
其實我並不是真正因為他晚膳的時候沒有睬我而生氣,我只是想知道,若是我不問,他到底會不會把其中的緣由告訴我,又會在何時告訴我。
“今日的事,我也不是故意要瞞著你,而是因為羨予在的時候,我才不好與你明說。”
楚譽炙熱的目光緊緊的注視著我,見我好似賭氣的樣子,他的手突然伸了過來,一把將我拉到了他的懷裡,還好我將茶水握的緊,不然一定會撒了滿地。
我瞪大了眼睛瞧著他,而他微微的蹙眉,眉宇間的憂愁就這樣竄進了我的眼睛裡。
“所以你現在準備同我說了?說你為什麼皺眉,說你為什麼將羨予救回來之後卻更加憂慮?”
我說罷咕嚕一口將杯中的茶全部喝盡了,雖然說燙的喉嚨有點痛,但總比在一拉一扯中燙到我的身上來要好一些。
今夜楚譽穿著他那身黑色的便衣,將他的面板襯得更加白皙了一些,只見他蹙著的眉越來越緊,看著我的眼神也越來越深。
“黎書,若是...”
他想開口,但是在那一瞬間又突然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若是什麼?”
我伸出手,撫上了他的眉頭,將他皺著的眉微微撫平了一些,隨後他的手將我的手突然握緊,好像我們二人之間的距離,也更近了一些。
“若是羨予的生父還在世,我們...是應該讓他們相認,還是...”
還是說明羨予如今已經是王府的小少爺,所以讓他們就此斷絕關係。
楚譽沒有說出口的這一句,我心中竟然不知不覺的十分明瞭。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好像突然就警惕了起來,仔細捋了一下,擄走羨予的是朔州白府的人,而且今日楚譽和羨予歸來時表情都很是憂愁,現下楚譽卻又同我說這樣的話,那麼總結在一起,那麼就說明羨予很有可能是白家的孩子?
我心中一上一下,頓時變得十分慌張。
“今日我去見了白家的人,當我將那五百兩黃金交至白致昇手中的時候,他突然同我說他是羨予的生父,還說什麼從今以後,要我們王府多多關照,我當下只覺得他不過是以此為藉口想依靠我們王府重整白家,所以才才編出來這樣的胡話,可是當我看見羨予的神情時,我才發現好像並不是我想得這麼簡單,我已經讓隱青私下去查了,是真是假,不日應該就能查到結果。”
楚譽細細地同我說著我一直都想知道的那份緣由,可是等聽完之後我才發現,我好像並不想聽到這番事情,這樣的話進了我的腦子裡,我竟然也開始不自覺的皺起眉來。
“今日馨樂來時,同我說了白致昇,他如今的正妻名叫紫湘,是馨樂的遠房堂姐,當初就是皇后娘娘將她許配給白家的,可是這個白致昇不知好歹,成了親之後對紫湘不管不顧也就罷了,還依舊在外面花天酒地,尋花問柳,這樣的人若真的是羨予的爹,那我也絕對不會允許羨予回到他身邊的,羨予要是去了白府,那麼他一定會受到白致昇的影響,從今往後,也就不會過什麼好日子的。”
雖然我沒有見過白致昇,但是我現在只要一想到他的名字,我大概就能想象得到他那副骯髒的嘴臉,同袁術一樣虛假的笑意,還有那副不知條甘地後的愚笨模樣。
反正我是堅決不會讓羨予同那樣的生父在一起,我答應了秋娘,一定要好好照顧羨予,若是秋娘如今還在的話,也一定不會同意讓羨予回到那樣的人身邊。
“可是黎書,你我如何想都沒有用,若白致昇真的是羨予的生父,認還是不認唯有讓羨予自己選擇。他此次劫走羨予,目的不僅是從我們王府撈取錢財,他更大的目的就是想讓我們知道他與羨予的關係,好以此來牽制我們,羨予畢竟還小,此時他對親人有著極大的渴望,而且白致昇將羨予劫走的那一夜,到底有沒有對羨予說些什麼讓他動搖的話,我們都不知道。”
我認真地聽著楚譽說的話,雖然他說的不無道理裡,但是我的心中就是橫放了一道坎,無論如何也跨不過去。
“羨予在我們譽王府當小少爺,身份尊貴,錦衣玉食,而他們白府如今已經殘破不堪,在無東山再起之日,就算是三歲的孩童也知道該怎麼選擇吧,而且那白致昇難道就沒有想過,若是我們譽王府對於羨予根本就不在乎,對他的威脅也不予理睬,他此次的計謀不就落敗了麼?這樣大費周折的鬧一番,又有什麼意義呢?”
我只是沒有想到,那白致昇為了錢財,竟然真的能夠敢跟譽王府這樣叫板,還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而此時楚譽微微嘆了一口氣,眼神略顯惆悵。
“白致昇清楚羨予既然已經是我譽王府的小少爺,而且整個京昭城無人不知,他就料定我們絕對不會坐視不理。而且他知道如此小的孩子,只認親人,不認錢權,其實如今不論白致昇說的話到底是真是假,我想羨予的心中,應該已經比誰都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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