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楚譽走近時,頭髮高高束起,身穿便服,手中還握著他的長劍,額間也有清晰可見的汗痕,想必是剛練完了劍,便來到了前廳。
落相宜此時還想起身行禮,不過被我按下了。
我還是察覺了,她看他的眼神中,依舊是藏著那份期盼與奢望的。
好像自我被落相宜投毒之後,楚譽就再也沒有去看望過她,更別說同她說話了,而她也就一個人在別院冷冷清清的住著,不再聞窗外事,可從沒人聽到過她的一聲抱怨,一次訴苦。
她強忍著心中的怨氣,苦悽,終於還是忍出了病來,所以我是憐憫她的。
紀淮見了來人,自覺的退了一步,這裡畢竟是譽王府,他畢竟是阿錦的夫君,所以自己除了略有眼紅之外,什麼也做不了。
他覺得只要自己能夠默默的守在阿錦身邊,哪怕是站在最旁側,那又如何呢。
楚譽站的挺直,垂眸看著落相宜的時候,目光不冷不熱,好像除了僅存的那麼一絲絲情誼之外,其他的,早就已經被風吹散了。
他與她,本來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從來就沒有什麼男女之情,之前,楚譽還能將她當做親人,可是她一而再再而三的犯錯,致使他無法再容忍。
雖然他們夫妻情誼已盡,但是名分還在,更何況如今落相宜已經改邪歸正,只要她還是譽王府裡的人,楚譽就絕對不會讓她死。
此時,落相宜的手緊緊的握著茶盞,殊不知指尖已經熱的通紅。
她剛才清清楚楚的聽見了,楚譽說不讓她死的話語。
就那麼一剎那的炙熱,燃燒著自己的心扉,將整個人都燃的猛烈了起來,好像自己已經很久很久都躲在陰暗和潮溼裡,所以這一刻十分不熟悉這樣的感覺。
她還是忘不了那一夜,他冷言冷語對待自己的那副樣子,那無情無義般的眼神,和與自己說的那番話。
雖然她落相宜現在早就已經看清了一切,不再爭搶,也不再有任何希望,可是如今他這樣的一句話,卻還是讓自己心跳的熱烈了起來。
“紀淮,除了你方才說的那個方子之外,此病,難道就沒有其他可解之法了麼?”
楚譽同紀淮說話時的眼神真摯,目光柔和,這彷彿是他們二人的第一次交流,難免有些陌生,所以紀淮緩了好一會兒,才回了他的話。
“此病自古以來便是絕症,我的師傅查研了一輩子,最終記錄下的偏方,卻也沒有真正實研過。可若是譽王殿下,能找到有關癆疾的醫書典籍,我倒是還可以再繼續研究研究,只不過…話說在前,此病根治的把握並不大。”
他記得自己翻閱過師傅的醫術筆記,其中便記錄著癆疾,可上面除了寫著偏方之外,並沒有具體的記錄此病的根源等,所以若是想要製出相關的方子,就一定要從此病的根源查起。
楚譽點了點頭,神情認真。
“放心,我定會派人去搜集相關的醫書典籍,只要有法子,就一定要試。”
落相宜聽了,只是覺得自己竟然能夠看到這樣一天,看到楚譽比她自己,還要在乎她自己的生死。
“紀淮,你不要有壓力,盡力而為便好,若是需要什麼,你儘管來找我說就是了。”
我說時,還上前拍了拍紀淮的肩膀,卻不料這一次,他竟然同初見時那般,為了避我而後退了。
我想他應該是看見楚譽在此,所以不方便與我顯得格外親近吧。
其實我倒是一點都不在意,但是我沒有想到楚譽他就是一個活生生的醋罈子,他明裡不說,但是每次心底裡都會默默記賬,然後總有一天他會翻出來跟你絮絮叨叨。
紀淮聽後,還是應了。
“多謝譽王,王妃。”
落相宜聲音清細的很,無力之中,臉上還綻放著微微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