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骨在烈日之下暴曬,沒有一絲掙扎的痕跡,眼睛緊閉著,看上去倒無比安詳,鮮血隨著刀刃滑落,一滴又一滴,與玻璃瓶內的顏色相呼應,格外的顯眼。
眾人皆驚歎,甚至有的已經忍不住站起了身,慌慌張張想要尋個不易被發現的角落逃竄。
夏兗各槡握著他的大刀,抹了一把臉上的鮮血,目光與高位上的那雙怒目相撞,暗流湧動之間,彷彿四下都變得更加寂靜了。
除了瞪大眼睛之外,在座的各位大臣氏族沒有一個人敢說話,陽光照射的地方,此刻卻好像更寒冷了,落葉飄飄揚揚,落在了夏千裴流血的傷口之上,而他卻只是靜靜的躺在那裡,並且永遠都不會動了。
劉奚寧反應過來時,透過蓋頭下方的縫隙,看到了地上流淌的鮮血,她一瞬間驚愕,可是她除了緊緊的低著頭之外,就是默默的喘氣呼吸。
夏兗滿吉起身的時候,眼睛裡的凜冽穿過了烈陽秋風,他看著那個雖然有些桀驁,但從小也算懂事刻苦的兒子,心中泛起一陣酸澀。
夏兗滿吉心裡清楚他的兒子是恨自己的,他母親的死確實給了他很大的打擊,然而自己也曾想過他這麼多年對自己積壓的恩怨會不會在一瞬之間突然爆發出來,可是自己卻沒有想過,會爆發的這麼快,甚至是在婚典之上,在眾人的面前。
“看來今日小王是犯了病,亦瑤,給我把殿下帶下去,如今也不用等到禮成了,直接將王妃送到小王宮中,其餘人等便到殿內赴宴吧。”
夏兗滿吉說罷,給了夏亦瑤一個眼神。
夏亦瑤如往常一樣俯身回禮,但是卻沒有同往常一樣,立即拔出短劍行動,而是就那樣同夏兗各槡一起站在陽光之下,直直的看著上方。
剛準備上高臺的數位士卒看到夏統領並沒有動之後,便也紛紛從臺階上退了下去,回到原地。
夏兗滿吉看到這樣反常的局面,終是沒有壓抑住心底的那份怒火,頓時勃然大怒。
“都愣著幹什麼!難不成都要反麼!”
話音剛落,幾個一邊的黑衣女殺手便立刻上前拉起了劉奚寧,攙扶著離開了,而所有士卒卻是面面相覷,可最終還是驚恐的拿著刀劍一擁而上,將夏兗各槡團團圍住,但又一個都不敢真正的動手。
“父親,若我今日真的要反,你覺得我會贏麼?”
夏兗各槡說時臉上持久的笑容突然消失,他舉起手上的大刀揮舞而下之際,直接深入了地中,隨即裂開一道縫,蔓延數米。
周圍計程車兵見了全部後退,釀鏘了一大片。
夏兗滿吉橫著眉,緊閉著唇,仔細還能看清他下顎的鬍鬚跟隨著他的呼氣而微微顫抖。
“羽翼軍。”
夏兗滿吉脫口而出的三個字,在眾人的耳邊都顯得十分陌生,但是這個稱謂,夏亦瑤卻最熟悉不過。
抬頭的瞬間,只見無數的黑衣人突然從樓閣躍起,不過剎那間,全部均勻的分佈在了各個牆垣屋瓦之上,他們一個個氣勢兇猛,手拿毒箭,箭頭直直的對著同一個目標,誰都能想象到,只要他們一鬆手,那一定就是萬箭穿心。
下坐的楚譽見狀,貌似悠然的品了一口茶。
只見他緩緩搖著紙扇,然後輕聲對著魏詢道了一句。
“夏王還真是沉不住氣。”
而此刻魏詢牢牢的握住手上的銀劍,心不在焉的探索著各個樓閣角落裡,尋找著那個熟悉的身影。
“輸或贏,已經肉眼可見。亦瑤,若你此時立刻回到我身邊來,我還能考慮留你一條命。”
夏兗滿吉好不容易同夏亦瑤說一句並非是命令的話,但是卻也並沒有那麼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