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戩起身的時候,稍稍的帶起了身邊的風。
他的臉色並不好,甚至可以說是有一些差的,當他用來鋪墊好久的微笑突然從臉上消失的時候,他就知道,一定會有什麼不是很美好的事情要發生了。
而我只遵循著幸川告訴我的,只要打死不承認,他就一定拿我沒辦法。
我甚至都想到了,就算他不顧我的身份,和他自己的利益,酷刑相對,我也能夠咬緊牙關不說漏一個字。
畢竟我答應幸川的事,我一定會做到。
劉戩緩步走向我,他的眼神彷彿是想透過我的外皮,去窺探我內心的真相,但是我卻並不害怕。
我敢從後梁千里迢迢來到西北,我能夜闖夏氏的地牢,我敢在夏氏的眼皮子底下玩消失,我還怕他一個劉戩不成。
“阿錦姑娘,我勸你還是想好了再說話,我再問你一遍,是誰派你來的,派你來做什麼?”
他逐步逼近的眼神和語氣讓這屋內的氣氛降到了極點,但是我依舊用堅定的眼神和語氣告訴了他。
“我說我沒聽懂就是沒聽懂,不管族長您問幾遍,我的答案都是一樣的。”
我緊緊的抓住椅子的扶手,感受著腰間彎刀的牴觸,我想若我是一個武功極高的人,如今他離我這麼近的好時機,我完全可以立刻拔刀然後一刀捅了面前的劉戩,但是我卻沒有那個能力,甚至我能想象到我還沒有將刀拔出,就被人制服了的場景。
劉戩聽了我的回答,明顯是不滿的。
但他微微仰頭的時候,好像這一切都盡在他的掌握中一般,面容上露出了一副從容。
“既然我好言相勸的時候,姑娘不願意說實話,那就不要怪我了。”
我估摸著他的意思,好像立刻就要下令上刑具來伺候我一般,但是他沒有,他只是對著旁邊計程車兵說了一句。
“把人帶上來。”
從他開口,我就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我甚至感覺,一切好像並沒有我最初想象的那麼簡單,這個劉戩,也並不是那麼好對付的人。
伴著鐵鏈聲,我只覺得來的人每一步都走的格外的沉重,但是聽聲音,竟然又有一種熟悉感。
我看向門外的時候,只看到了外面火紅的太陽,每一束光都刺燙在紀淮的身上,他一夜之間,褪去了騎服,並且長滿了血口,那一個個火紅的烙印,直直的射在了我的眼睛裡。
他有些困難的走著每一步,當他踏進門的那一刻,身後計程車卒一個踢腿在他的腿彎處,將他立刻按倒在地,我能看得出來他已經沒有力氣了,就像是任人宰割的綿羊一般。
我瞬間就讀懂了劉戩的意思,也明白了他的計謀。
“阿錦姑娘,這紀淮已經重傷在身,我相信如果他再受罪的話,應該很快就會嚥氣了,他的生死,可取決在你手裡啊。”
劉戩笑的時候,嘴角的鬍鬚微微上揚,一副得意的模樣。
我的心突然就慌了,我原本無比堅定的答案,堅持死不承認的信念,在這一刻全部都亂了。
如果他要對我用刑,我一定能忍得住。
但是對紀淮。
他是我的朋友,是我叫過的兄長,我真的會忍不住。
我感覺眼睛一下子就被風吹的火辣辣的疼,看著地上的紀淮依舊堅韌不屈的表情,和他渾身的血跡傷口,我握緊了拳頭。
紀淮微微搖頭的一瞬間,被我捕捉到了。
他在示意我,千萬不要說出口,這一切都是劉戩的激將之法,如果我這麼快就認了,那我們就全盤皆輸了,到時候,更難保命。
我抬眸的時候,眼神中多了一種我自己都不熟悉的無情,專屬於阿錦的那種無情。
“族長您這是不相信我說的話?但是我是真的不知道您說的什麼指示,什麼目的,就算您要叫我編,那我也真的編不出來啊。”
我說的時候,不敢再看紀淮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