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這壓抑的,毫無生氣的村落,就像是踏入了一片荒蕪的山林,只見日月星辰,不見生命心跳。
夏清走著,見到一具屍骨,心底就要揪扯一番。
她自己說過,醫者仁心,可是這麼些年,她真的沒做過什麼仁心的事。
救人,是什麼樣的滋味。
是否,不會顫抖。
她很快,就能知道答案了,她虧欠世人的,只能此刻償還。
突然,聽到一陣哭啼聲,前方楚譽在陽光下的身影頓了頓,夏清緊緊的跟隨他的目光,只見前方一個婦人懷中抱著一個三四歲大的孩子,哭聲連綿。
夏清看見楚譽立即上前,好像,比自己還要積極的多。
她跟了上去,看的,依舊是他的影子。
婦人緊緊的抱著懷中的孩子,哭腫了眼,孩子身患瘟疫,她這個做母親的,正承受著難以言盡的痛苦。
她用手替孩子遮著陽光,她的身旁,還有一碗渾水。
楚譽走到他們跟前,單膝跪下,那婦人見了來者一時慌張,抱著孩子躲避了楚譽的目光。
“我們不是壞人,我們是來救人的。”
楚譽溫和的語氣和溫柔的目光,讓那婦人慢慢放下了警惕,夏清此時也上前蹲下,檢視病情。
當楚譽冰冷的手觸控著孩子的脈搏時,那孩子皺了眉,但是由於氣息微弱,沒有哭出聲。
夏清則撫著孩子的額頭,她感覺孩子的溫度就像鍋中的熱油一般,能深入面板,燃燒心臟。
這孩子,已經到了極為困難的階段。
只見此時楚譽突然起身,用力扯下了身上的一塊布料,然後拿起地上的那碗渾水,溼了衣布,然後輕輕的敷在了孩子的額間。
“這孩子身體異常燥熱,若是再不救治,怕是活不過一個時辰了。”
楚譽有些不忍的開口。
夏清聽言立即拿出了腰間的那個瓶子,那個她用來救命的瓶子,拿出的時候,腰間兩個瓶子相蹭,還發出一個清脆之聲。
她拿著瓶子的手,顫抖了。
她的腦中突然回想起了她製作這解藥的一幕幕,她苦心鑽研,費盡心機拿到赤菰草,連夜趕製出了這個方子,完成後,她本是滿心歡喜的。
但是現在,她又有些害怕。
萬一。
還沒等她來得及想完心中的那句話,楚譽便拿走了她手中的瓶子,當他的手觸碰到自己的那刻,夏清才突然發現,他的手真的很冷很冷。
“試試吧,我信你。”
楚譽說話時的眼神,夏清似懂非懂。
是鼓勵麼?
還是信任?
這一刻她的心,莫名的有些慌了,她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她也從來沒有聽過除了爀然之外的人,說過相信自己。
只見楚譽開啟瓶子,倒出了一個黑色的細小藥丸,然後他輕輕捏住孩子的口,餵了下去。
這一刻焦急的等待,好像比歲月還要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