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歆這一天在外奔波，穿得又是半高跟的皮鞋，腿腳酸累，一回家就癱在沙發上沒起來。
牆上時鐘走到十一，她手指擠擠眉頭瞧了一眼，有些疲憊。擱起腿，正想給自己揉舒服了再去洗澡，卓陽那扇房門開啟了。
卓陽穿著一套運動服走了出來，表情很是擔心，緊闔著的嘴唇顫了顫，想問又不敢問。
“你怎麼還沒睡。”
寧歆放下腿腳，在沙發上盡量坐直了說話，語氣帶著些責怪。
卓陽走去廚房倒了杯水，又回到沙發旁，把水遞給寧歆，說：“我睡不著，在看劇本，還有——在等你。”
他說話聲音不大，又是冷性子，一句話說得寧歆怪難受的。
“早點睡吧，劇本這幾天看完就行了，你得好好休息。”
卓陽點點頭，仍是心事重重。
寧歆其實知道他這會兒站在自己面前是為了什麼事，她很累，也不知道該怎麼敘述清楚，卻最終還是決定安撫一下這位少年。
“那件事你別多想了，黑紅也是紅，咱們粉絲也漲了不少，這一波正好可以培養一些粘合度高的原始粉。再說了，哪位明星出道沒被黑過呢？更況且你是有實力的人。之後我會盡量安排你多出鏡，我們以實力打臉那些黑子。”
卓陽聲音澀澀的，很沒自信，“真的可以嗎？我以為我會混不下去。”
“說什麼喪氣話呢！看來你是真不懂。”寧歆嚥了口口水，繼續安撫，“我就和你明說了吧，像這種空口胡謅的事以後我們遇到的次數只會越來越多，你越往上上一個臺階，就會越感艱難，這其中有商業利益，也有個人對你的妒忌。要是整天一顆心吊在那，那也別做事了。”
卓陽悶著，沒出聲。
寧歆看差不多了，把他趕進屋，最後又提醒了一句，“專心做好你自己就好了，這就是娛樂圈的鐵律。”
這一晚寧歆都沒睡好，輾轉反側。半夜，她又上了次微博，刷了刷和卓陽有關的熱搜。放下手機前，她不經意點開了李藝白天發來的訊息，上面是所有營銷公司的聯系方式。
第二天起床後，寧歆把卓陽叫到跟前。
卓陽習慣每天鍛煉，以前在雲南的時候，他一天五公裡鐵打不動。後來跟著寧歆出雲南了，他就見縫插針，在劇組每天安排時間跑上一回。回到北京的時候往往是比較空閑的，他大多選在清晨晨練，跑完一圈，他就去菜場給寧歆帶早點。
寧歆叫他，他正好從外面回來，身上還裹挾著北京城深秋的一層涼意。他“嗯”了一聲，把包子和豆漿從懷裡取出來放桌上，迅速走到寧歆那。
寧歆揉了揉眼，半開的眼皮裡一雙眼睛沒漏掉剛才卓陽做的那一幕。她心裡原本還在掂量的事這下更堅定了。
“卓陽，我有個事想問你。”
寧歆剛起床，披頭撒發，睡衣外面裹了件肥大的中式棉袍，臉都沒洗就對著卓陽問話。
卓陽還是頭一次看到她這副模樣，雖然邋遢，但還是挺美的。他對她笑了笑，趕人，“歆姐，你先去洗漱一下吧，我給你帶了早點，你要問什麼一會兒邊吃邊問。”
寧歆手一甩，把胳膊從他的手裡脫開，“我先問完。”
卓陽不動了，站在她面前乖乖的像只薩摩耶。
寧歆問：“你是不是真的很喜歡表演？就像你在雲南時和我說的一樣，把表演當成自己終身追求的夢想？”
卓陽愣愣地點頭，“是啊，不過，我現在明白很多事光有夢想是不行的——”
“行了，別說了，我知道了。”寧歆對他擺擺手，打斷他的話，轉身去了洗手間。
幾分鐘後她洗漱完畢，走了出來。
她在餐桌那裡坐定，拿了豆漿喝了一口，還是熱的，和她現在的心情一樣。
她說，“卓陽，你可要記住你自己的夢想與追求啊。我手裡沒多少錢，這次準備全投給你了。”
卓陽一時沒反應過來她說的，傻愣愣地看著她。
寧歆的表情嚴肅，眼神卻是明亮有光彩的，對著卓陽似認真又似玩笑，“你可得給我好好演戲，以後賺了錢記得還我。”
“歆姐，你說什麼？我沒明白過來。”卓陽回話迅速。
寧歆又咬了口包子，鼓著腮幫子嚼了好幾下，手背在嘴上反複抹一抹，大有下定決心的態勢。
“我昨天問了，網上那事也不是不能解決，營銷公司說大概四十萬，可以把話題節奏帶到對我們有利的那種。”
“昨晚上我想了一晚，這錢不能省，我決定自己先掏了。不過我只剩三十來萬，還得去借一些。錢的事你不用擔心，應該能借到。”
寧歆一口氣說完看卓陽，卓陽的眼睛睜得很大，很詫異，也有種感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