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明面上待李正雍客氣,實則一心想捧二皇子入主東宮。十年前唆使北唐皇遣李正雍去西北固防之人正是她。原本是想趁著李正雍不在朝政她好培植勢力,且兩國交戰李正雍萬一戰死,豈非賺了天大的便宜。沒料到李正雍不僅平安歸來,還帶回兩個營的親軍勢力戍守京郊,弄得她手忙腳亂,幾個月裡都不敢輕舉妄動。
李正雍叩首,“兒臣見過父皇,見過皇後。”
皇後親熱的上前攙扶,眉開眼笑道:“真是稀客,快請坐。萍兒,快上好茶!”李正雍不動聲色甩開 皇後,道:“不必上茶,我說兩句話便走。”
北唐皇歪在躺椅裡一動未動,板著臉道:“什麼話?”
李正雍道:“第一,季嬤嬤交由我處置。第二,不許皇後再插手東宮事宜。”他語氣決然,隱隱散發出王者的氣度,北唐皇意識到他在命令自己,頓時勃然大怒,往桌上抓了把晨起新摘的草莓朝李正雍扔過去,罵道:“皇後是你的母後,她想管哪兒的事就能管!”
季嬤嬤聽見李正雍要人,心裡發緊,又見北唐皇護著皇後,便又鬆了口氣。
她可是得了皇後的命令去東宮的,天塌下來,該由皇後趁著才是。
“她愛管哪裡我管不著,但東宮諸事,由不得她做主。”李正雍半步不讓。
皇後假惺惺道:“太子殿下定是對我有所誤會,咱們說明白…”她話未完,李正雍突然幾步走到季嬤嬤面前,抬手便扯住她的發髻,一路拖著往外走。季嬤嬤“哎呀呀太子饒命皇後救命”胡亂嚷著,形勢轉變太快,周圍人目瞪口呆,連皇後都被一時駭住。
李正雍在西北十年,生活簡單粗礦,沒有中原人那麼多的禮義廉恥,更不知何為顧忌。他揮手喚來兩名隨從,吩咐道:“把她捆去小南院,讓賈容姐姐回她十巴掌消消氣。”季嬤嬤摔倒在宮街上,先以為太子殿下要自己的老命,沒想到只是十巴掌而已,便舒了口氣,沒想李正雍接著又說:“哪隻手打的人,就剁了哪隻手!”
季嬤嬤聽見這一句,張口“啊呀”兩聲,便昏了過去。
皇後豈能讓自己的人在自己眼皮底下遭受屈辱,往北唐皇面前一跪,兩行清淚滾下,哭道:“皇上,季嬤嬤打小跟著臣妾,情同姐妹。太子如此心狠手辣,請救命呀!”
北唐皇心疼的扶起皇後,摟在懷裡哄著,“你別哭嘛,你一哭孤就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太子如此氣憤,定是季嬤嬤做得過分了,她常常在你耳根子旁吹邪風,該治一治了。”
“皇上!”皇後急得跺腳,“不就甩了個丫頭一巴掌嘛,犯得著剁手麼?”
“可不只是個丫頭哦,那丫頭是養育雍兒十餘年的賈家大小姐,季嬤嬤不看僧面,也不想想賈家和太子的臉面,該她剁手!”北唐皇說著,見皇後又要哭,忙哄道:“你放心,季嬤嬤勞苦功高,即便出了宮,將來一輩子的吃穿用度也仍舊從宮裡開支,絕不虧待她就是。”
宮裡死了多少宮婢,季嬤嬤手上就沾了多少鮮血,北唐皇庸而不昏,早想動手了。
季嬤嬤跪在我面前求饒時,賈懷玉看得直咂舌。
內務司的宮人道:“太子殿下說,讓容姑姑還季嬤嬤十巴掌出氣。”
問題是,我從未打過人。從小到大,被我敲過腦袋的,只有李正雍。賈懷玉在旁邊指手畫腳,“讓你打你就打唄,姑姑,你不能如此怯弱,你大膽一點嘛,眼睛一閉,手一揮就打下去了…”淩筱筱已經重新梳洗過,居高臨下的睨著季嬤嬤,啐了一口,“活該!”
程司音倚柱偷看,在吳淳兒耳旁嘀咕,兩人邊說邊笑,彷彿得了極大的趣兒。
紫鳶臉上劃了一道血痕,得知季嬤嬤來賠罪,亦犯了捧高踩低的毛病,指桑罵槐道:“小南院住的都是太子爺的人,不說你是區區宮婢,便是宮裡的娘娘,不也得小心伺候著麼。虧你是皇後宮裡出來的嬤嬤,真是丟了主子家的臉!”
黛娘碾了草藥給她塗傷口,輕聲勸道:“你少說兩句,草藥都要掉了…”
大家自是恨得牙癢癢,但我…真的下不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