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族帶著獵奇心理,滿臉亢奮地打量著周圍。
這樣的場景持續了一盞茶的時間,畫裡出來的鬼差鬼使們彷彿到了休沐時間,開始一個個停下手中的活,回到畫裡。
貴族臉上還殘留著興奮的神色,直到徐航把畫收回,他才大叫一聲“好!”。
在場許多人都還驚魂未定,但聽到上座的貴族叫好,他們也連忙隨之附和。
貴族道:“原來畫到了非常逼真的程度,畫面確實會成真啊!山本,這次我就原諒你了,你回去再畫過一副吧。”
盡管右大臣不再追究,但山本依舊臉色灰敗,心死如灰,因為他清楚以自己的能耐,此生都不可能再畫出一副能達到曾祖父水平的畫,所以他已經沒機會再出現在右大臣面前了,只能是黯然的告退。
而那空白的畫卷,既然上面已經沒了內容,在山本眼中自然也失去了價值,遺留在原處,走時也並未拿走。
徐航看著攤在地上的空白畫卷,將它拿了過來收起。
因為滿足了貴族追求獵奇無刺激的心態,所以徐航得到獎賞,其實對于徐航而言,讓畫成真不過是小小的幻術。
但在普通人眼裡,這成了讓人驚奇的事,而他的地獄圖因今日一事,又添上幾分神秘色彩。
從貴族府上出來,剛到了無人的巷口,之前徐航手中被山本丟棄的畫卷就有了動靜,它從徐航手中飛出,然後自己開啟,一個明豔動人的少女從畫中出來。
徐航一看,果然是花鳥卷,就拱手示禮道:“方才有所冒犯,還請你不要計較我的失禮。”
花鳥卷掩嘴輕笑,她的樣子純潔中又帶著幾分嫵媚,可以說是男人心中理想的女性形象。
花鳥卷說:“你不用自覺過意不去,我原本看他是那個人的子孫份上,所以才配合他,可惜了,雖然是同出一脈,卻沒有他先祖對畫那份赤誠的熱愛之情,只是想用畫博取名利。就算沒有今天的事,我也不打算再留在山本家了。”
正說著,巷子裡傳出一聲冷哼。
只見荒從裡面走出來,鄙夷道:“人類一向是貪得無厭,將他人的寬容當作理所當然。”
花鳥卷皺起眉頭,不過很快,又舒展開來。
她露出回憶的神色,柔和道:“可能是這樣吧……但至少當初他的先祖繪制我時的那份心意是真實的。”
荒對此只是冷哼一聲:“那不過是因為他得不到你的回應,所以才會一直保持美好的嚮往罷了。”
徐航覺得荒在這裡出現不是偶然,就問道:“您今天出來到這裡,應該是有話要告知我們吧?”
荒看向徐航,說回正事:“黑夜山下八岐大蛇的封印有所松動,洩露的陰氣將影響人間。”
徐航聞言神色凝重起來,花鳥卷則十分驚訝。
“沒什麼要緊事,還是早點從平安京離開,這地方已經不再平和美好了。”
說完,他就轉身離去。
徐航率先想到黑夜山上生活的一眾妖怪,當中許多都只是普通小妖,他覺得有必要通知一下那裡的妖怪。
在去黑夜山的前,徐航向花鳥卷提出希望將其記錄到百鬼繪捲上的要求,花鳥卷本身是畫,對於作為畫的自己再被別人畫感覺很有意思,所以很快就同意了。
在此之後的隔天,當徐航到晴明的庭院做客時,也聽到晴明有同樣的憂慮。
“可惜我要坐鎮京都,不能到遠處的地方,所以這洩露的陰氣對京都以外的其他地方帶來什麼樣的影響,也無法確切得知。”
徐航想了想,如今平安京中活動的妖怪都基本被他畫完了,剩下的荒川之主、山風、一目連風並不在京都地區,或許他可以去幫晴明調查之餘,順便打聽這幾位妖怪。
於是徐航向晴明自薦道:“這件事不妨交由我去做吧。”
晴明說:“這怎麼能好意思麻煩你呢?”
徐航搖搖頭,道:“你我既然是朋友,那我幫你是應該的,何況我在平安京已經待了很長一段時間了,也該是時候出去繼續遊歷。趁機幫你調查,不過是舉手之勞並不礙事。”
晴明聽他這麼說,才高興的感謝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