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贊幹布看著多吉搖搖頭不贊同:“你若不是跟著我一起南征北戰,此刻你的人頭已經掛在旗杆上了。”
松贊幹布看多吉的眼神沒有一絲波動,可就是這樣眼神,卻讓身經百戰的多吉冷汗直冒。
祿東贊見氣氛有些僵硬,便捏著他的山羊鬍笑道:“贊普不必如此,多吉是我吐蕃的悍將,雖然不似唐將那樣善用兵法,但臣下可以向贊普保證,無論什麼在什麼情況下多吉都不會背叛您。”
多吉感激的看了祿東贊一眼,撫胸對著松贊幹布躬身施禮道:“多吉永遠是您最忠誠的僕人,不管在什麼時候多吉都不會背叛您。”
松贊幹布嘆了口氣,扭頭看向窗外湛藍的天空,神色黯然的說道:“唉!你說的我何嘗不知道,讓你動腦子也是難為你了,你和梅朵先下去吧,不要讓任何人進來打擾,我與大相有要事相商”
多吉張張嘴想說什麼,但還是沒有開口,最後失落的和梅朵出去了。
祿東贊看著松贊幹布失落的表情,立刻就猜到了他在想什麼,隨即寬慰道:“贊普不必如此,雖然我們吐蕃現在不如唐國,但我們也有優勢,我們的戰士勇猛彪悍,不懼死亡,也正是擁有它們,如今我們的國土正在不斷的變大,人口也在逐漸的增多。
往年的時候只要稍微遇到點災害就會造成大面積人口和牛羊的死亡,而部族之間也會因為這些發生戰爭。
但是這幾年隨著贊普的一系列改變,牧民們開始了半遊牧半耕作的生産態勢,糧食比以往大大的增加,應對起災害來也變得遊刃有餘。”
松贊幹布聽了祿東贊的話,緊皺的眉頭也稍微舒展了開來,但眼底還是有一絲抹不去的憂慮:“可我們畢竟立國的時間尚短,人口相對他們來說還是太少太鬆散,而且那些部族之間不能有效的聯合在一起,還經常發生戰爭,百姓們也只知道戰爭和劫略。
如果不是我們居住的地方高而且險唐國的軍隊上不來,恐怕我們早就像西突厥一樣被唐國吞併了,可這畢竟不是長久之計,唐國的軍力如今處在一個巔峰時期,倘若讓他們想出進入高原的辦法,那我們也只有遠走他鄉了。
也正是處於這樣的憂慮,我才會讓你去唐國替我求親,雖然沒有成功還發生了戰爭,但我卻沒有一絲絲的後悔,為了我們這個部族能夠延存下去,無論是任何代價我都可以犧牲,而且我的身體現在越來越差,為了不讓那些還留有野心的部族首領們發現,所有知道的人都被我殺掉滅口了,如今就剩下了多吉和梅朵二人,多吉是我親衛首領,如果他不見了恐怕會被別人猜出些什麼,所以我一直沒動他,可我也需要伺候的人,所以我就將梅朵放在身邊,哪都不讓她去。”
祿東贊一驚,連忙起身問道:“可是五年前的那處箭傷”
松贊幹布虛弱的點了點頭:“如今我的身體越來越不繼了,連上馬都會感覺到困難,恐怕撐不過幾年了,”
此刻的祿東贊的臉上一片灰暗,他知道這是什麼病,以前戰爭過後總會有許多因為過去的刀箭舊傷沒有痊癒,從而高燒不退,或者身體衰敗而導致死亡。
祿東贊雙手捂臉,低聲的抽泣起來:“騰格大神不佑我吐蕃啊,贊普還這麼年輕,只要您再統治我吐蕃十年,就可以讓那些可憐的百姓們擺脫以往的那種飽受饑餓和戰亂的苦日子了,可如今,如今,嗚嗚嗚.....”
頌贊幹布將手搭在祿東贊的肩膀上,重重的拍了兩下,語氣堅定的道:“所以我需要你去一次唐國,替我再求一次親,一定要將唐國的公主娶回來,只有這樣我們才會有二十年的和平,只要有了這二十年,我們吐蕃就會和唐國一般無二,到時將不會有任何人可以威脅到我們。”
祿東贊抹掉了眼淚,眼中射出一道堅定的目光,咬著牙看著松贊幹布說道:“贊普放心,東贊一定會為您求娶到唐國的公主的,無論犧牲什麼代價,哪怕是我的生命”
“不,其他人都可以死,包括我,但你不能死,你是吐蕃這個族群裡除了我唯一剩下的領導者,一旦我死了,而你又沒有執掌吐蕃,到時....那樣的場面,我不敢想象啊,所以啊東贊,你一定要好好的活下來,活下去,哪怕背負萬事的罵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