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行進到陽光開始偏西,草草的用過了中飯的各營將校都跑到了老羅臨時駐地,這是被突厥人舍棄的一處行軍帳篷,帳篷很寬大,足夠容納三四十人在裡面活動,因為被松樹炮發射的卵石攻擊,到處還有被射穿的孔洞,一縷縷陽光透過棚頂的孔洞斜射進來,倒像是一個透光的棚子,地面上鋪設的地毯上倒是沒有什麼血跡,看來帳篷的原主人是個幸運鬼,只是不知道是否活著逃到了突厥人的後營。
只不過沒人在意這種細節,東行營隊的核心將領們都在盯著他們的主將——羅開先,等著他下達開始攻擊的命令。
“這麼說來所有的預備都已經完成了?誰還有話說?”聽了一眾將領的彙報,推開身前裝著食物的大銅盤,老羅不緊不慢的說道。拜託後世的戰鬥經歷,他有一顆碩大無比的心髒,這可不是平常的小市民能夠依靠嘴炮相提並論的。
事實上他也是根本不著急,該做的事情他都已經做了,所有能預料到的事情都已經有對應的預備解決方案,剩下的不過是按照步驟實施罷了。就像後世準備進入考場的學生,那麼多習題測試都經歷過了,這一場期末考試不過是一個階段性的關卡而已。
老羅對結果已經有所預料,雖然面對的是人數眾多而且野蠻兇悍的草原部族,但是東行營隊的數萬人也是他老羅帶領訓練並實戰了一年多,要知道這一年的歷程可不算輕松,沿途不斷的匪盜加上數次烈度不同的戰鬥,還有冬日近乎於嚴酷的訓練,手下這些家夥還不能取得勝利的話,可真是白費了老羅連續的辛苦。
當然,戰場上能否打出一套漂亮的組合拳,也要看對手的發揮,否則像在比什凱克那樣一面倒的屠戮,就是欺負人了。
“……”彙報完準備狀況的眾人一個吭聲的,雖然這些家夥都想快點結束這次戰鬥,也不怕什麼流血犧牲,但是想讓他們在老羅謀劃的基礎上添枝加葉,還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至少現在他們的頭腦還比不過老羅的戰略謀劃。
“好吧,重新複述一下接下來的戰鬥步驟!塞繆爾,你先來!”面對這種情況老羅也無可奈何,他倒是想有一些參謀人選來幫他查遺補缺,但是眼前這些家夥若論勇武真的無可挑剔,但是頭腦嘛,就不好說了,也許以後可以,但是眼下,對老羅來說,這些家夥還只是剛剛走出訓練營的新兵。
“是,將主!”塞繆爾調整了下情緒,上午的戰鬥結果讓他這個習慣性沉默的家夥有些不太適應,“弩炮營首先使用碎卵石做覆蓋攻擊,如果敵方的木排重步兵出現,換圓石彈波次攻擊,如果大隊騎兵突襲……”
“大隊騎兵突襲是我騎兵校的任務……”岡薩斯接了一句。
“不,大隊騎兵突襲是我守備營的事情,我們有足夠的床弩和拋石器來對付他們!”程守如從前幾天老羅的訓斥中恢複了過來,很是自信的否定了岡薩斯的話語,當然,這份自信是偏廂車的堅固防禦賦予他的。
“程將軍,你……”岡薩斯頓時就像獅子被搶了獵物一樣,眼睛一瞪,想要爭吵。
“岡薩斯,閉嘴!”老羅揮手喝止了這種無謂的爭執,“我先前說過,戰士的命是寶貴的,能用弓箭射死敵人,為什麼還要用刀子去砍?”
“是,將主!”有老羅發話,岡薩斯自然不敢造次,事實上他也不是故意針對誰,只是習慣性見到敵人就眼紅。
“剛才說到哪裡了?塞繆爾?”老羅沒理會他,這個岡薩斯就是個暴力狂人,與那噶的屬性差不多,都是喜歡把敵人砍成一塊塊的,雖然他本人偶爾也幹那麼一兩次。
“將主,剛說到騎兵突襲……”塞繆爾恭敬的陳述道,然後見到老羅的示意,接著說了下去,“敵人在四百步之外,我們會用碎卵石和圓石彈交替攻擊,打碎他們的陣形,如果他們靠近,我們會用鳶形盾護住自己退後,接下來的戰鬥轉交給守備營。”
“很好,接下來……程守如!”老羅拍了拍手,這就是他安排的弩炮營交戰基本要領,他不想把弩炮營當作步兵來用,這些肌肉男將來就是最初始的技術兵種,以後的路還很長,如果損失在這種普通的冷兵器砍殺中就太可惜了。
“遵令……敵人騎兵或者步軍突進到四百步的時候,我守備營的拋石器和床弩將開始打擊他們,嗯……已經訓練好的四個車壘可以滾動前進攻擊來敵……選用武器的順序是拋石器、床弩、弓箭,最後才是長矛和彎刀!”比之最早在希爾凡,眼下的程守如長進多了。
“很好,偏廂車不怕敵人的弓箭,但是要注意敵人的火攻,車壘上的沙包和水囊絕對不能丟棄!”話說這樣說,老羅其實是不怎麼擔心偏廂車壘的安全的,那些堅固的車壘幾乎相當於這時代的裝甲車,而已經被打亂了陣腳的三部聯軍已經被摧毀了大多數遠端武器,還有沒有希臘火這種傳說的武器都是一個疑問。
即使是他們還保有一定數量,面對老羅的組合式快攻打法,能發揮多大效用?
“明白,將主!”程守如對老羅的提醒深以為然,雖然有了比什凱克那次戰鬥的經歷,但是冬季的對應演練還鐫刻在他心頭,偏廂車雖然能夠抵擋大部分的攻擊,卻並不是沒有缺陷。
“接下來是騎兵校,岡薩斯你說!”
“是,將主!”岡薩斯振作了下精神,用漢話一板一眼的說了起來,“遇到敵人大隊突進,守備營正面防禦的同時,派弓騎兵側面突襲,繞……繞場襲擊,不與敵人接近……在敵兵潰散時候,負責追繳殘敵,如果守備營無法防禦大隊敵人突襲,使用重甲騎兵壓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