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 三月,春寒料峭,立春以後連著下了幾場雨,空氣裡全是水汽,被寒氣一浸過就變的陰冷潮濕,讓人平生出彷彿還處在寒冬臘月裡的錯覺。
a大剛開了學,就像柳樹冒了新芽, 嫩筍從土裡破土而出, 校園裡一下就熱鬧了起來,作為最高學府, 從那道朱紅大門裡走出來的學生也彷彿都格外意氣風發些。
最近a大裡頭流傳著這樣一個傳聞, 說是學校邊上新開了一家畫廊, 畫廊的老闆娘不過二十出頭, 嫩的像一把剛出水的小蔥, 被那雙眼睛看過,怕是會神魂顛倒好一陣。
又說那畫廊的老闆娘不愛笑, 也不愛理人, 待人倒是客氣,但若想更近一步,也是不可能的了,每日九點開門, 六點便關門, 也不管你買畫的人是不是排了長隊, 關了門出來, 沖你淺淺一笑,再大的火氣也都沒了。
每日聽了傳聞去店裡買畫的人不少,也不見那老闆娘有什麼變化,就像浸了煙絲的鳳竹,清透裡帶著幾分妖冶,惹的人心生搖曳。
六點,畫廊準時關了門,門口還三三兩兩的站了幾個學生未離開,就看見那老闆娘裹的厚厚的站在門口,似乎是在等人的樣子,即使是穿著厚重的毛呢外套看起來也很小一隻,圍巾擋去了半張臉,只露出一雙靈獸般的眼。
六點十分左右,她等的人到了,那人穿了一件黑色的長外套,修長如玉,眉目皆可入畫,那人接過老闆娘手裡的包,握著她的手揣進兜裡,兩個人站在一起好似從那畫裡走出來的似的。
吃過晚飯,天已經完全黑了,暮色沉沉,漆黑的連顆星子都沒有,燈火如豆的室內,塗桑正在低頭洗著碗,陸霄站在她身後,身體貼著她的,低頭幫她繫上圍裙。
平日裡他是不讓她做飯的,連廚房都不讓她進,今早他給塗桑削蘋果傷了手指,還藏著不讓她看見,平日裡陸霄早上送她去畫廊,下午去接了她回來,他做飯的時候塗桑就在一邊守著,看他低頭細細的切菜,在他們分開的這幾年裡,他學會了很多東西。
溫熱的氣息呼在塗桑的耳側,陸霄從身後樓了她在懷裡,不盈一握的一把腰肢,陸霄輕咬了懷裡人的耳垂,明顯感覺到她的身子一僵,輕佻的桃花眼裡噙了笑意,陸霄低了頭,一路細細的吻下去。
酥癢難耐,塗桑忍不住嚶嚀出聲,那人卻像得了鼓勵,越發來勁,陸霄吻著她臉上淺淺的疤痕,目光柔軟。
她臉上從耳側到下顎橫亙著一條疤,經年累月,疤痕已經由原先的觸目驚心變成了極淺的粉色,化了妝就基本看不見了,這些年塗伯秋帶著她去了很多地方,找當地最好的醫院給她治臉,大約也是年紀小,面板的修複能力好,那樣深的疤痕慢慢的竟也好了。
這道疤痕就像是橫亙在那段記憶裡的憑證一樣,塗桑不說,陸霄也從來不會去提,兩人之間相當默契,只有陸霄心裡知道,她曾經吃了什麼樣的苦才回到他身邊。
陸霄待塗桑便愈發的好,好到塗桑都覺得自己對不起他,讓他苦等了她這麼多年,當年她不辭而別,她在他有限的人生裡缺席了五年,陸霄卻從來都抱怨過半句。
這五年裡發生了許多事,再見面時他眼裡的柔情卻未減半分,他學會了做飯,做出來的菜都是她喜歡的,他幫她洗衣服,貼身的衣物也不讓她洗,站在她身前給她遮風擋雨,只有在別人看不到的時候,才會緊緊的摟了她,一遍一遍的纏她,吻她臉上的疤痕。
塗桑把洗淨的盤子擺到架子上,擦了手握住他的手,無奈道:“陸霄,別鬧。”
這些年塗桑留起了長發,一頭青絲垂在耳側,堪堪可以遮住臉上的痕跡,陸霄不肯依了,伸手將她耳側的頭發撥到耳後,輕輕的在她臉上落下一吻,低下頭去在她頸間嗅了一口。
“老婆,你好香。”
塗桑瑟縮了脖子躲開去,扭頭瞪他,也不知道是羞還是惱,“誰是你老婆,你又犯渾。”
她剛跟他回國那會兒,總不讓他碰她臉上的疤,說是太醜了,陸霄就捏著她的手腕一遍一遍的吻她臉上的那道疤,似是懲罰也是愛憐,直到她兩眼包著眼淚哀哀的求他,說再不會了他才肯放過她。
被說的人嬉皮笑臉的在她臉上嘬了一口,示威似的,幼稚的不行,一雙桃花眼一挑,又是那個不講理的家夥。
“你不是我老婆是誰老婆,你都跟我睡過了,還想跑?”
“誰跟你睡過了!你再胡說我回畫廊睡了。”
見陸霄越說越渾,塗桑一張小臉漲的通紅,這些年他的臉皮也沒落下,越來越厚了,犯起渾來氣的人牙癢癢。
心上人在懷,美目流轉,紅唇誘人,陸霄心念一動,勾起嘴角道:“那你親我一下。”
見他耍賴,塗桑也是拒絕的幹脆利落,“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