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六下午, 音樂室,路嘉懿昨晚打電話過來說今天空了半天時間出來, 可以跟塗桑和夏路駸排練, 因為要用到鋼琴,只有音樂室才有這個條件, 夏路駸提前跟汪琳政打了招呼拿到了鑰匙。
其實主要是路嘉懿跟夏路駸之間需要磨合, 塗桑只要能在五分鐘之內把畫給畫出來就好,自從路嘉懿答應加入, 夏路駸整個人就跟打了雞血一樣, 異常的投入,除了吃飯睡覺心裡想的就是練習。
也因為太過投入結果用嗓過度把嗓子給唱壞了, 一說話就咳嗽,塗桑心疼她,從學校超市裡買了蜂蜜和檸檬,細心切成片用蜂蜜醃漬好了裝進罐子裡, 用來給夏路駸泡水喝。
陽光斜斜的從半開的窗戶裡灑進來, 鋪下一地金黃, 路嘉懿還沒來, 夏路駸反坐在椅子上,一隻手搭在椅背上,另一隻手裡拿著歌詞在跟著音樂記拍子,兩條細白的腿晃來晃去。
塗桑把東西一一擺好, 她還沒有跟他們倆磨合過, 心裡也拿不準能不能在五分鐘之內畫出一副能夠上得了臺的畫來。
舞臺很大, 至少要讓前排的人看到畫的內容,所以作畫的紙要比平時用的大,那麼相應的也就要費時間一些。
夏路駸嗓子疼,不敢再不挑場合的放聲高歌了,她得留著嗓子待會兒跟路嘉懿排練,夏路駸把臉埋進臂彎裡,閉著眼睛和著音樂輕輕的哼著,她認真的樣子彷彿在閃閃發光。
塗桑不懂樂理,不會從專業的角度去分析她唱的好不好,但是她還是從心底裡覺得夏路駸唱歌好聽。
塗桑從小就沒有什麼特別的愛好,就連去學畫畫也是塗伯秋帶著去的,塗伯秋覺得女孩子應該有個特長,不管能不能用來安身立命,至少有心事的時候可以用來排解。
對於這個強加的安排,塗桑心裡沒有多討厭但也沒有多喜歡,她只是按照塗伯秋的安排一路畫了下來,一畫就是七八年。
所以她心裡特別羨慕像夏路駸這樣的女孩子,活的自由自在的,知道自己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遇到喜歡的人、喜歡的事能夠把所有的熱情都投入進來,像夏天的雨一樣濃烈。
“小可愛,快給我續個命,我大概是不行了。”夏路駸從臂彎裡抬起眼,摘了耳機一臉滄桑。
她心裡緊張,對於要跟路嘉懿同臺這件事情,當初也是一時頭疼腦熱覺得路嘉懿是個殺手鐧,但是當他真的答應了她心裡又開始愁了,人大概就是這樣,不敢在仰慕的人面前表現自己,總害怕他會對自己失望。
塗桑彎了眼角,露出唇邊淺淺的兩個小梨渦,伸手從罐子裡夾了兩片檸檬放進水杯裡遞給她,“喝嗎?”
“喝,”夏路駸從椅子上站起來,走過來接了杯子並排站在塗桑身邊,夏路駸靠坐在桌子上,伸手搖晃著杯子,垂著眼看著檸檬片上的蜂蜜被溫水一泡開,從上面剝落開來。
塗桑覺得她有心事,最近老是見她走神,想了想,問道:“你有心事嗎?”
夏路駸習慣性的搖頭:“沒,沒有,”扭頭對上塗桑一雙關切的眼,癟了癟嘴,“恩,是有點事情,但是我現在還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說,我自己也搞不清楚。”
“哦。”塗桑點點頭,伸手把罐子給合緊。
靜默片刻,夏路駸猛地喝了一大口檸檬水,突然釋然一樣嘆了口氣,砸吧了一下嘴道:“不行,不能再這樣了,我得去弄清楚才行。”
夏路駸的話說的沒頭沒腦,塗桑都不知道該不該接,抬眼發現門口多了一個頎長的身影,路嘉懿一身的白色,站在日光裡耀眼如夏日的白花,正笑意深深的看著她倆。
他原本想打招呼的,但是看見兩個小姑娘緊緊的靠在一起,陽光把塗桑的臉頰映的柔和沉靜,兩人似乎在講心事的樣子,他又不忍心去破壞這份寧靜了。
路嘉懿處在一個繽紛而複雜的圈子裡,這個圈子裡充斥著權利、金錢和美色,一夜成名的誘惑像夏娃的禁果一樣,讓人心或多或少的變得浮躁。
而塗桑眼睛裡的清澈卻讓路嘉懿無論何時何地看到都能無比的安心,他想守護這份清澈。
塗桑站直了身子,乖乖叫道:“學長。”
夏路駸虎軀一震,連忙放下手裡的檸檬水,擦了擦手站直,“學長好。”
路嘉懿唇角勾起好看的弧度,抬腿走進來,視線瞥到夏路駸咬著的嘴唇上,笑道:“緊張嗎?”
“恩,”夏路駸絞著手指,顯得有些侷促,“我怕我跟不上節拍浪費了學長的時間。”
路嘉懿把買的飲料和零食放到桌子上,眼睛裡漾著淺淺的笑意,“沒事,別緊張,咱們還有一下午的時間。”
路嘉懿把目光看向塗桑,眼睛裡的笑意更深幾分,“等很久了嗎?”
“沒有。”塗桑搖搖頭,下巴頦尖尖,乖巧的不象話。
路嘉懿盯著她的臉貪婪的看了會兒,收回視線走到鋼琴前坐下,淺淺的笑了一下,“準備好了嗎?開始排練吧。”
“好。”收到指令的兩人立刻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琴鍵躍動,琴聲如水從路嘉懿的手指尖流淌出來,夏路駸深吸了一口氣,把吟唱了無數遍的歌詞和著琴聲吟哦出來。
無論是路嘉懿還是夏路駸都好看的近乎不真實,塗桑舉著畫筆的手頓了一下,反應過來,立刻收心落筆,塗桑踩在椅子上作畫,畫紙橫掛在架子上,塗桑畫起來有點吃力。
琴聲落地,塗桑的畫才堪堪收尾,一直緊張的不行的夏路駸反倒跟路嘉懿配合的很好,看見兩人都在看著自己,塗桑收了筆從椅子上下來,咬著嘴唇一臉的過意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