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厲對這個名字依稀還有些印象,因為當初汲家小丫頭受傷時,那個人是最緊張的,幾乎是寸步不離地守著,在重症監護室時不能進去,那他就在外面守著,轉到觀察的普通病房時,他就一直在床前守著,也不說話,神情嚴肅地一直看著趴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人,一聽到他說什麼嚴重點的話才有點反應非常緊張,並且就是他盯自己盯得死死的所以他才連一絲鬆懈都不敢有,那雙要吃人的眼睛真的隨時要把他給吃了,而且他自己身上明明也有傷卻不管不顧的,當時他真的拿他無可奈何得很。
讓自己印象這麼深刻的人,他自然是能夠記清楚的,尤其是老爺子形容的話,除了那個人也沒有別人了,因為當時被他那雙眼睛震懾到了,他感受到了很強的壓迫感,周其就跟他解釋了一下原因讓他諒解不要害怕不會吃了他,說那個人跟了汲家小丫頭好幾年了,所以感情會比較深,但不會真的對他做什麼,就只是單純的擔憂汲家小丫頭而已,當時他很鬱悶還有點想爆粗口罵人來著,因為就沒見過那樣的人,只是被看著就有這麼一股強烈的壓迫感了,誰不覺得壓力大啊。
之後有幾年沒見過他,不過倒是有見過幾次那個人的,但也是去的一些場合汲家的小丫頭去了他也跟著而已,遠遠地他看見了汲家的小丫頭也能看到那個人跟在身旁,依舊是寸步不離的,可以看出他們的感情真的很深,他也一度覺得那男人喜歡汲家的小丫頭,只有這樣才解釋得通他當時的反應為什麼這麼大,更何況都跟了那小丫頭這麼多年了,一看就是關係不一般的,可這怪就怪在他從他們的相處中看不出一絲的曖昧男女之情,尤其是這小丫頭如今還是嫁給了郗家老三更讓他肯定那兩人之間什麼也沒有過了,形影不離那麼多年也沒擦出什麼火花,他真的覺得他們很絕很奇葩,也覺得其中一定有一方圖謀不軌才合理,汲家的小丫頭是不可能的了,如今她的選擇代表由始至終她心裡就只有一個人,那他覺得很有可能是那個人有想法,要不然怎麼可能會對那丫頭這麼忠心這麼好,他很好奇很想問一問啊,要是能問問他本人就更好了,
不過聽老爺子的話,好像是那個人出了什麼情況,而且這一聽,真不是什麼好話,對於一個軍人,他下意識地只聯想到了一種非常糟糕沉痛的狀況,只不過不敢問,決定繼續聽下去。
畢竟是自家弟妹身邊最親近可靠的人,犧牲了自然是要彙報的,所以郗蓁不意外他老人家會知道,尤其還是軍人,對於軍人,外公他老人家自然會難受,但最難受的都不是他們:“確實是很可惜,對小小來說,他真的真的很重要,重要到小小願意為他付出一切。您說的也沒錯,他對小小有多好我們都是看在眼裡的,把小小照顧得無微不至,這麼多年的陪伴對小小想要什麼想做什麼都是下意識的默契,真的可以看出他對小小的用心,我們這些看著小小長大的哥哥姐姐都自嘆不如他對小小的用心。這些年他對小小,不需要說一定是形影不離的,只有這樣,才能對小小的瞭解這麼透徹,小小去到哪兒,他就一定會跟在小小身旁,小小要什麼,只需要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他就明白了,對小小來說真的再也沒有第二個人了。”事到如今,對於章一的犧牲她還是沒有什麼真實的感受,因為章一一直都在,自家弟妹去到哪兒就跟到哪兒的,所以她也總還是覺得章一還在,直到現在對章一已經不在了的事實沒有什麼太大的感受,無法接受事實的人,不只是自家弟妹一個人,還有他們所有每一個看到他們的感情的人。
已經經歷過太多的生離死別,走過了太多周老不像他們一樣會那麼傷感了,可談起這些,自然難免傷感,只是沒有那麼傷感罷了,但這只是他的感受,對那小丫頭是不同的,身邊如此親近信任的人的離開,在這個年紀的她,還無法像他這個老頭子已經這把歲數了這麼容易看淡,在那個年紀時,他也是一樣的,所以很清楚那丫頭會是什麼感受。
一直沒有問過,也沒有談過,今天深入地探討了一下,周老也就順著話繼續往下說了:“當年因為一南的犧牲她就受到了這麼大的刺激,那會兒對情感的理解還不太透徹的她是明白的,生活在軍人家庭裡軍人的環境中她明白軍人是會犧牲的,她知道一個人流了那麼多的血動不了沒有呼吸是什麼意思,也知道那個人再也醒不過來了,更知道自己的大哥沒了,那是她有著深厚情感的家人,她還沒想過有一天自己的大哥會不在了的事,覺得自己的大哥一直都會在,所以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發生了那樣的事她才會受刺激崩潰到那個地步。那個時候她都已經那樣了,這個叫做章一的孩子陪了她那麼多年,不論她需不需要都一直在,跟她之間的感情肯定很深厚,她不是沒心沒肺冷漠無情到對自己那麼親近的人都無動於衷的人,相反她是懂人情世故重情重義的人,那孩子對她來說那麼重要,這次她應該比過去還沒太理解情感時還要更加崩潰吧?”那丫頭會有多傷心難過他這老頭子是能夠明白的,因為他明白自己的知己摯友離去是什麼感受,二十幾年前自己的知己摯友離去時他很難受傷心,彷彿一夜之間失去了世界珍寶一般,知己摯友不在了,就少了個懂他的人,覺得沒意思極了,他也就不過問世事了。
可唯一不同的是,自己的摯友是遵循正常的生老病死自然規律離去的,不像那個叫做章一的孩子,他是因為犧牲被迫離世的,所以他明白不同的,汲丫頭無法接受的正是這一點。
一如十幾年前自己的大外孫犧牲時一樣,他當了一輩子的兵,所以明白軍人是一個什麼樣的職業,也明白身為一個軍人就必須要有這個覺悟,更明白作為家人他們也要有這個覺悟,可對於他這個白髮人送黑髮人來說,受到的打擊幾乎是摧毀式的,當時他覺得自己是過來人什麼都經歷過的老頭子了所以能夠堅強地接受,可只是他以為自己能夠接受,結果是他大病了一場,身體更加大不如前了,就更加不過問世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了,如今的生活就跟歸隱差不多了。
他一個老頭子對於這樣的事都沒辦法接受,更何況還是那個傻丫頭呢?在這個年紀,只怕是更受打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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