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令人寬慰的是汲老太爺在生命的盡頭沒有像其他人一樣被病痛折磨,就只是非常安靜地走了,閉上了眼,像是睡著了一般,沒有人知道他那一覺睡上了再也不會醒來了,以為他只是累了困了所以就睡著了。
對於他就這麼突然毫無徵兆的離世所有人都非常驚訝突然,卻也能夠立馬接受,能活到那個歲數,已經是非常長壽了,又沒被病痛折磨,已經非常寬慰了。
也因為太過突然了,所以所有人才會瞞著當時什麼都不知道還非常年幼的妻子,那一雙懵懂的眼神裡只有天真單純,他們說汲老太爺很累需要睡很長時間的覺她就沒有任何懷疑地信了,即使整個將軍府都掛滿了白條籠罩在悲傷當中家裡人穿著白色的孝服她也在不知情當中被換上了每天都有身著黑色衣服的人前來悼念弔唁她也沒發現什麼不對勁,因為讓她待在院子裡不要亂跑還讓人看著她了。
當時她因為無聊從院子裡偷跑了出來,可沒見過的場面讓她很陌生嚇到了她,所以她不敢走近,卻又好奇想要探求真相,但還未走近就被人發現被哄走了。
決定告知她的依靠不在了是在她搬去跟他們一塊兒住敞開心扉地開始接納融入家庭把他們當家人之後,她當時雖然小,但每天都會拉著他們問太爺爺什麼時候睡醒,孩子都是敏感的,尤其是她,這藉口根本就不管用,所以他們只能又用汲老太爺生病了瞞著她,直到時機合適了即使讓她知道了可他們成為了她新的依靠覺得沒問題了。
他還記得決定要告訴她時的那兩天整個家裡對她的態度都格外小心,對她有求必應要什麼給什麼還帶她出門開心地玩了,她也是敏感的,感覺到了什麼偷偷問怎麼了,但那個時候的她依舊是懵懂的,不知道即將承受怎樣的悲傷。
那個時候大家都想要把最好的給她然後希望她能不那麼難過,也想要營造出不是在開玩笑非常真實的氛圍,因為再也不想瞞著她了,就算她還只是個孩子,但在他們眼中她是懂事的,也希望她能夠理解接受現實。
她也確實如他們所希望的聽到了事實非常冷靜懂事,鄭重其事地告訴她她的太爺爺再也不會醒來了後,她當時整個人瞬間僵硬地愣住了,笑容僵在臉上。
片刻後緩緩開口問太爺爺是不是不能再陪她玩了,他們回答是;
她又問是不是太爺爺再也不能跟她下棋了,他們回答是;
她再問太爺爺是不是再也不會推她盪鞦韆了,他們還是回答是;
最後她問是不是再也不能跟太爺爺見面太爺爺不會再來接她了,他們只能難受地繼續回答是。
然後她懵懂地點點頭,說知道了,吃了飯回了房間,非常平靜地接受了這件事,沒有任何的哭鬧。
但那全都是表面的,從那一刻開始,他們好不容易跟她建立起的感情瞬間崩塌,她對他們又開始了生疏的抗拒,沉默寡言。
她的哭鬧不休也是用另外一種方式展現了出來,他們把事情告訴她的當晚,她發起了高燒,半睡半昏迷的狀態,還是他不太放心半夜起來去看她是不是躲在被子裡哭才發現的。
他不太放心的原因是汲老太爺曾經有囑咐過他,在去世前的一週左右,或許是感受到了,所以才要囑咐他,告訴他說絕對不能太相信她表面上的反應,還讓他以後好好照顧保護他的寶貝曾孫女,因為他若是不在了,她就沒有了依靠庇護了。
因為謹記著汲老太爺的囑咐,他才要不放心地去看看。
三更半夜全家人手忙腳亂急慌慌地把她送去醫院,然後第二天中午退燒醒了過來。
接下來整整三個月的時間,她隔三差五地就會在半夜沒有任何徵兆的情況下發高燒,然後呢喃一晚上,剛開始真的令人慌的一批,後來慢慢的明白過來她是因為她的太爺爺沒了傷心難受苦惱,母親大人衣不解帶地晚晚陪著她抱著她才熬了過去得到她的原諒重新接納了他們。
是的,她在傷心難過她的太爺爺沒了的同時也知道了他們一直都在欺瞞她,當時她還是孩子,被欺騙對一個孩子來說是大忌,還是對她來說這麼重要的事,所以她生他們的氣,覺得他們對她好是帶著目的的,那就不能信任了。
她當時就只是一個孩子,一個特別敏感的孩子。
也正因為她當初的反應太令人深刻了,所以他才能理解她現在的反應。
汲言知道丈夫沒那個意思,也不是揪著不放的人,他道歉了自然也不會再說什麼,繼續討論他們剛剛說的話題:“我小時候那會兒其實已經算是挺愛哭的了,在我印象中我也沒少哭,生病難受不舒服了哭,疼了也哭,跟所有的小屁孩都是一樣的。興許是小時候哭的多了吧,長大後我確實不怎麼愛哭了,因為知道自己不可能永遠都當一個孩子,也知道沒有人會一直遷就著我。把自己當成柔弱有人保護著的小女孩最後一次哭是我離開家裡跟你打的那通電話,對我來說那通電話就像是在決堤口,你冷漠的態度是真的給了我最後一擊,我記得那晚我哭得眼睛都腫了,甚至連我為什麼哭得那麼狠的緣由都找不到,就是想哭,把一切都發洩出來,跟過去告別一般,哭完了就真的哭完了。那會兒我也不是個大人,也還是個沒長大沖動莽撞的少年,遇到了困難阻礙不順心很委屈的時候心裡也特別難受鼻子酸澀很想哭,可我不想哭,更不想在他們面前哭,就硬生生地把眼淚憋回去了,特別倔跟自己較勁兒,可這股勁兒也不是什麼好事,因為不放過自己跟自己過不去。人還是有情緒發洩出來的好,就算讓人覺得很矯情也沒關係,又不是活給別人看的,不發洩出來憋著可就變成我了。”
<eber卻覺得妻子這一點很有魅力。
汲言搖搖頭:“好什麼啊,跟普通人差別太大了,有的時候這種另類特別不是個性也不是魅力,而是壓力包袱累贅,我就是太過要強了才給人這樣的錯覺,可這形象都已經塑造了,他們都好像已經習慣了,我想改變都沒辦法了,因為就像人的慣性思維一般,他們覺得那是我,認為我很可靠無所畏懼,然而事實是我不是,可我已經改變不了那個狀況了,也不能去改變,他們都把我當成向前進的信念,那股壓力真的不是開玩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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