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你爸傻呢，看那麼多有關於她身體小毛病的醫書，每次一跟她見了回來心情就特別好，她送你的東西當寶貝似的藏著不讓人看更不讓人碰，有一次家裡的阿姨打掃你的房間不小心給摔了壞掉了，性情溫潤的你發了有史以來最大的火，嚇壞了家裡的阿姨，她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敢進你的房間，這麼明顯，我們心裡能沒數嗎？不想學骨科也是，對別人來說疑惑不解，可對我跟你媽來說，太明顯了，看不出來才奇怪。你雖然性情溫潤，可脾氣犟得很，決定了的事誰也沒法改變，最後我們也沒拗過你，讓你去學了別的，只要你還學醫，就不會辱沒了家門。之後你出國留學，她也因為那件事躲回了j市，你們之間的來往少了，你也一心撲在學醫上，再之後，因為她跟老三鬧了矛盾斷絕了來往，自然也不會跟你聯絡，你很是消沉低落，但也還繼續把心思放在學醫上，因為你相信總有一天你們會重遇，而你要做的是學成歸來。你學成了，卻沒有馬上歸來，而是繼續待在美國，我跟你媽以為你是要繼續精進自己的醫術，也沒有意見，但跟你通電話時就感覺到你心情很好了，本以為你是放下了小小有了另外喜歡的人談戀愛了，但是你又否認，我聯絡了在美國的朋友詢問，他也說沒有，所以我很疑惑你為什麼會那麼開心，沒有道理。直到有一次周其出任務受了傷我去看看，無意中得知小小也在美國，對你的莫名高興得到了解答。你也長大了，我們做父母的也不想幹涉你的感情，成是你的感情開花結果終於得到回報了，不成也是你的成長。”說到這裡褟父微微嘆了氣：“可最終，你也沒能成功，看著你變得這麼頹廢消沉沮喪，她都跟老三結婚了，你怎麼就不能把心思收回來呢？”
聽到父親剛剛的話，褟禾問出一個一直以來的疑惑：“爸，小小身體裡有病毒的事，您是不是從一開始就是知情的？”
褟父沒料到兒子會問這個，只不過他也早就知道了，也沒什麼好隱瞞了的，承認道：“嗯，我確實從一開始就是知道的。”
“那您為什麼不告訴我？”褟禾有些質問地語氣。
如果他能早一點知道的話，這十幾年來就不會只知道精進自己的醫術而是去研製病毒的解藥了，從知道自己一直以來努力的方向完全是錯誤的那一刻開始，沒人知道他受到的打擊有多大，也沒人知道他有多崩潰，更沒人知道他因為幫不上忙覺得自己太沒用而一度想放棄醫生這個職業，最終還是因為汲言沒有放棄，因為放棄了，他就更幫不上什麼忙了。
聽到一向好脾氣的兒子質問的語氣褟父在心中無奈地嘆息一聲回答道：“你知道了又能幹什麼？我們是醫生，不是製藥師，他們是研究藥物的，而我們是用藥物進行對症治療，有關聯卻不同。”
“我可以學。”褟禾固執地說。
“人制藥師難道差嗎？你一個學醫學的轉去學藥物研究不是不行，只不過你確定小小等得起你的學習成果嗎？在那研究院裡的沒一個製藥師，都很優秀，他們到現在都還找不出能夠和小小體內的病毒抗衡的藥物不是他們技術能力都不行，而是小小體內的病毒成分是原本就解不了的毒，不是所有的毒都有解藥的，也不是所有的病人我們當醫生的都能救得活，這個道理你難道不明白嗎？我們不是什麼神仙有能夠讓人起死回生的能力。”
“我……”
“你少給我不懂事地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了，這是現實，不是你以為覺得努力用心就能夠成功的，你也別給我轉移話題了，我在跟你說的不是這個問題。”褟父斥責地打斷兒子，他們醫術再精，也有救不活的患者，同樣的，製藥師也有研製不出毒藥的解藥，跟是否努力無關，只是辦不到，這麼簡單的道理他也不需要跟兒子糾纏不休，因為他不是不懂，他只是因為是他喜歡的人而無法認清現實，人都有神志不清糊塗的時候，他不覺得有什麼不對的，畢竟是人，可他也不會任由兒子一直這麼神志不清下去，因為現實就是現實，不是固執就會有結果的。
褟禾低下眼瞼，沉默了很長時間才開口：“爸，那是我從年少無知還不懂感情就喜歡了的人，十幾年的時間，說忘就忘說把心思收回來就收回來，那我的感情也太廉價了，我做不到。”
“那你堅持著有什麼用？她跟老三都結婚了，難不成你還對她抱有什麼幻想或者去破壞他們？我告訴你褟禾，我褟家的人不能幹這樣的事，只要你一天還姓褟，就休想幹這種道德淪喪的事！”褟父有些被執拗的兒子擔憂，正是因為太瞭解兒子了，才擔憂他如果因為得不到會不會做什麼出格的事。
“爸，您想哪兒去了？我雖然不甘心，可兄弟妻不可欺這個道理我能不懂嗎？我不會覬覦小小，不會趁虛而入，更不會做什麼傷害破壞他們婚姻的事，打從他們兩個決定在一起了的時候，我就決定祝福他們了，什麼都不會做，也決定默默守護小小，或許有一天我能忘了她，但絕不是現在，要我迅速忘記一個喜歡了這麼多年的人，我做不到，我的感情從來就沒那麼廉價。”
也不比那個人對汲言的感情少一分一毫。
這話褟禾沒有說出來，而是在心裡暗暗地說的。
“你這執迷不悟的勁兒究竟跟誰學的？”褟父有些恨鐵不成鋼，他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而且汲言也已經結婚了，可這小子就是一副忠貞不渝痴情到底就算人不喜歡他他也會默默地繼續付出的冥頑不靈模樣，可真是令人氣得牙癢癢，他這個當父親的這些年已經不怎麼發作的暴脾氣啊，就要忍不了了。
想當年他在部隊基地裡當軍醫時，因為是學醫的，也參軍了，才德兼備的軍人，還是個軍官，當時他那個暴脾氣啊，經過這麼多年的磨鍊，他的年紀也高了，性情越來越沉穩已經不怎麼發脾氣了，如今沒想到這暴脾氣居然被自己的兒子給勾出來了。
“我是您兒子，你說我是跟誰學的？”褟禾將問題拋回給父親。
被兒子堵了話，褟父感覺已經在脾氣爆發的邊緣，深呼吸把火氣給壓下，選擇另一個有優勢的方式說：“看來我這個當父親的說話已經不管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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