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回家裡洗漱過後所有人都睡下了,黎沐本來也躺在床上了,看到身邊熟睡的兒子,她用眼神示意周其。
周其會意,抱起她坐到輪椅上,拿了外套給她披上推著輪椅去了隔壁自己的房間。
進了房間後想讓她坐著舒服點就抱著她坐在了沙發上,沒有說話,而是轉身去了外面拿了些吃的喝的進了房間,坐下開口問:“你有話想跟我說?”
黎沐拿過牛奶喝了一口說:“不是你有話想跟我說嗎?”
周其神色閃過一絲意外。
黎沐放下杯子:“從你回來那天開始,就一直欲言又止,我就等著你開口了,今天去了郗家,你跟汲言從書房裡出來後面色有些凝重,而且是看著我的,所以我就明白了,大概是汲言有話讓你跟我說,可你顧慮著我一直不肯開口,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應該是我們家的事吧。”不是她觀察入微,也不是她聰明,只是她以前太愛這個男人,深入骨髓,對他的一言一行所有表情都瞭解透徹,比他本人更甚,所以她才能知道。
周其沒有隱瞞,回道:“是的,確實是你們家的事。”本來他還在苦惱該怎麼開口說這件事的,她主動提了,反倒讓他覺得深深地鬆了口氣。
“你說吧,想知道什麼,我知道都會全部都說出來的。”打她決定交出手裡的證據時,就已經決定了要和盤托出了,隱瞞亦或是有所保留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周其眼裡再閃過意外:“你……”他本以為她會抗拒的,卻沒想打她的態度會這麼豁達大度。
黎沐神色釋然:“我不怪汲言,她讓你來跟我說,一定是有她的考慮,我無法全然猜透她的想法,但是大概知道一兩點,如果她來問的話,會是審問,讓我難受至極,而你來問,會更加地顧慮我的心情,而且我們家裡的事,你也比她更瞭解,由你來問更適合,她應該還想借機解開我們之間的心結吧。”她雖然無法全然理解汲言所有的考慮,但是這些,她大概也是能猜到的,所有人都希望他們能夠解開心結,自然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機會了。
周其自然是知道汲言把這件事交給他不是因為什麼分工,而是這件事由他來說剛合適妥當,現在黎沐能這麼理解,他心裡的顧慮就變得更少了說道:“我想知道你們家的事,不是從你們家出事時開始,而是從你知道的時候開始,所有的都跟我詳細說一遍。”
“好。”
“我們家……”
這是一段很長很長的故事,基本上都是周其不知道的,尤其是兩人還沒在一起之前,他不知道的黎家的水,究竟有多深。
更讓他意想不到的事,所有人都以為黎沐是患病去世的真相竟然是被人蓄意報復車禍的,而他們因為沒有證據而無法指控,更因為當時車上還有另一個男人,一旦報警黎家就會深陷負面醜聞,儘管黎家知道黎母沒有做對不起黎父黎家的事,跟那個男人也毫無瓜葛,可只要一旦報案,一定會有人借題發揮,所以他們不能報警,只能隱忍下來自己查到幕後指使。
聽完這麼長的一段故事,已經是凌晨五點多,一直是黎沐在說周其在認真聽,時不時地還會應上一兩句話。
周其一直以為黎沐過的是無憂無慮的名媛千金生活,卻不想,其中的複雜卻會那麼多,真是應了那句家家都有本難唸的經,再者就是他們周家沒有這些複雜的事,他的家庭觀念中,雖然知道大家族會有剪不斷理還亂的問題,可卻不知道看似歡樂和睦的黎家卻複雜得人心隔肚皮為了利益暗地裡相互不留情地廝殺的程度。
黎沐親手把自己的傷疤都一一揭開,不難受那絕對是假的,吐露出來了雖然把憋著的氣都發洩了,可她的情緒也非常低。
周其感受到她低落的心情,走到她身旁擁住人,安慰道:“一切都會過去的,不要想太多了,有我在,我不敢保證自己一定不會讓你和世兒受委屈,但是我一定會盡力地去阻止,所以你就安心待在周家,待在我身邊吧。”他說不出多麼好聽的保證和甜言蜜語,能說的也是自己辦得到的,
黎沐靠在他肩上,心情複雜:“周其,當初為什麼不這樣?如果你沒有放開我的手,如果你沒有參與我們家的事,等到不可挽回了才告訴我你可以為我付出,你就沒想過,我要的時候你沒有給可我不需要了你才給是多麼多餘的嗎?”
周其沒有回答,因為他無言以對,就是回答了也只是藉口。
“我知道,就算你當初沒有參與,我爺爺和我父親依然逃脫不了法律的制裁,可你偏偏參與了,讓我情何以堪?我爺爺和我爸都死在了牢裡,你讓我怎麼留在你身邊?所有的一切都已經發生了,我們也都回不到過去了。當初我傾盡一切地去愛你,可我現在已經愛不起來了。”他們回不到過去,跟道德無關,也跟情愛無關,只是他們之間橫亙著曾經那無法抹掉的事實。
“我知道,所以我不會逼迫你,我也知道你願意回來是因為體諒我們,等到事情告一段落安生一些了,你想回美國或者是想去哪兒我都依你,我也不會跟你搶奪世兒的撫養權,但是我希望能對你們履行贍養的義務,這一點權利請你不要剝奪掉。”他差點就脫口而出就算她另嫁他人都可以的話了,可那是違心的,他做不到那麼大度。
黎沐有些無語地回道:“汲言說這些年你變了很多,更成熟理智了,也知道怎麼去妥當地處理感情的問題了,可我怎麼覺得你是一點都沒變呢?”
“恩?”周其不明她這話的意思。
“女人大多數都是口是心非的,就算我真的是那麼想的,可身為男人的你不應該說挽留堅持不懈打動我之類的話嗎?”她剛剛的那番話,是帶著故作堅強的,可心底還是有著期待他會對自己說什麼動情的話,他們之間確實回不到過去了,但是可以重新開始,只不過不會再像當初愛得那麼轟轟烈烈,她會更保留,而他也會更珍惜自己,因為是失而復得的。
“我以為你……”她說的他怎麼會沒有想過,只不過他曾經給過她那麼大的傷害,連原諒他都不敢奢求,又怎麼敢說那些話。
“人小說電視劇裡上演的都是霸道的橋段,怎麼到我們這裡就變了呢?你不僅沒有,還想著對我放手,你對待感情可真夠高尚的。”黎沐吐槽他,這男人對待感情就像他的軍人秉性一般,大氣得很,根本沒有什麼佔有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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