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晴初想到當年的沒有“倖存者”的說法,她理解了汲言的委屈和不甘心,無法為自己申冤,還要生活在黑暗中揹負著唯一倖存者的責任,她明白了國家對汲言虧欠:“那份虧欠,是他們應該對你抱著的。”一個人的一生,就這樣悄無聲息地被毀掉,只是虧欠太過不值一提了。
汲言不緊不慢地繼續說:“因為我的堅持和任性,所以造成了現在國家內部一團糟像個填不滿的窟窿,一個案子,牽扯出了無數的涉案人員,我不是在立功,而是在製造問題,可儘管如此,他們也沒怪過我。”
夏晴初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叫著她的名字:“汲言…”
“其實就算沒有我,總有一天,他們也會查明揭露當年的真相將那些人繩之以法,但我這個不定時炸彈執意將計劃給提前了。”
“為什麼…不多等一會兒呢?國家一定會還你還受害者一個公道交代的。”
汲言不假思索地回答:“不會,這輩子都不會,那個公道是給受害者以及犧牲的烈士的,也就是是給逝去的人的。當年可是沒有幸存者的,他們不會澄清還有幸存者的,因為澄清之後會有無數的問題,而我身上的秘密,因為不能為人所知,所以我才在未知的情況下也成為了‘受害者’,根本由不得我選擇和反抗。”而她之所以不願意等而是固執迫不及待地一定要查明揭露,是因為她拖著這副時日不多的身體等不到那天了,她不想和當年的受害者一樣無法瞑目。既然還活著,她決意一定要知曉真相瞭解其中的原委,絕對不能再像當年一樣懵懂無知傻愣著看著眼前的人被子彈擊中倒下毫無反抗之力只能震驚和痛心。
夏晴初臉色突變憤懣:“這對你也太殘忍太不公了,他們怎麼可以這麼對你,這樣的行為,就算是無奈為了國家不受到影響不得不這麼做也太委屈你了。”她不是不明事理,或許站在國家的立場也不願意這樣,為了不引起動亂而犧牲一個女人雖是迫不得已對身為女性的她來說是無法接受的。
一個女人,和穩定一個國家的平衡,根本就不需要考量就能夠做出選擇了。
汲言嘲諷地揚起嘴角:“還有更殘忍更過分的呢。”
“還對你做了什麼?”
汲言敷衍地一句帶過:“多了去了,我都記不清了。”
若說最殘忍的,應該就是拿她這個病毒體為了醫學上的發展做試驗了。
當年她回到j市,起初身體的不適感還不明顯,她對從b市帶回去的“鈣片”也不在意,當時她還很奇怪鈣片為什麼會要像藥一樣遵醫生的醫囑服用,而且劑量之多都有些嚇到了她。起初她以為真的只是鈣片,漸漸地身體出現了不適感之時她想起王教授留給她的名片囑咐說要是覺得不舒服了就打了電話給他,她就打了,當時王教授也瞞著還小的她說只是她身體還沒恢復需要調理然後厲聲訓斥她沒有按時服用所致。她信以為真便按醫囑服用了那些鈣片,身體果真好了不少,之後王教授每幾天都會聯絡她問她身體上有沒有哪兒不舒服,她當時天真地覺得王教授是一個好醫生善良的長輩在關心她很親切,非常聽王教授的話,每當鈣片吃完了便會有人送來給她,什麼都不需要她操心。直到兩三年後身體的不適感越來越頻繁和嚴重之時,她開始起了疑心質疑自己吃的究竟是鈣片還是什麼。上網查了完全查不到自己手中的鈣片究竟是什麼,結果網上完全沒有任何資料,萬能的網路都沒有任何資料令她開始心慌意亂不安地拿著鈣片跑了所有的中西藥店,也沒有人知道是什麼,拿著鈣片去各大醫院問醫生他們也不知道,最終她去了有熟人在的醫院做藥物鑑定,當報告出來被告知大部分都是違禁藥品成分時她憤怒得打電話質問王教授要害她,王教授怎麼解釋她都不信還擅自停了藥,冷靜下來後她開始思考,才猜到,自己身體裡可能會有什麼不為人所知的東西,再次打電話問王教授時,他知道瞞不住她便坦白了,從那一刻起,她的人生就徹底地顛覆了。
如果這些年不被試驗被機器折騰糟蹋,或許還能多活幾年,可她沒有選擇權,也因為她貪心想要活得更久期望能有解藥讓自己能過上正常人的生活,一直躺進那張實驗室的床和命運做鬥爭。
醫學人員想要尋求病毒的答案和解藥和她進行的溝通協議,這就像是遇到了腦死的病患捐獻器官般,並沒有錯。
她就是仗著國家對她這些愧疚和虧欠,所以才敢這麼肆意妄為地任性,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不需要看他人臉色,反而是他們需要看她的臉色,可這份特殊,她從來就覺得是一件多好的事,因為跟他們向她索取的東西相比,根本就微不足道。
夏晴初也不敢追問太多,就那麼陪著汲言安靜地待著。
小伍夏本來在拔著草玩,聽到談話的聲音停了,站起來走到汲言身前,伸出手抱住了她。
夏晴初柔聲說:“夏夏,別鬧小姨。”
“媽媽,小姨難過,抱抱。”小伍夏奶聲奶氣地回答。
小伍夏人小胳膊也短,根本就抱不住汲言,只是貼著她,小手還輕輕拍著她的背。汲言笑了笑問:“小伍夏,誰教你的?”
“我難受哭的時候媽媽就會抱抱還會拍拍,媽媽說抱抱就會好了。”
小孩子的傷心難過又怎麼能和她比呢,可汲言忽然覺得,複雜又怎樣?把它簡單化不就好了嗎?
雖然汲言心情好了不少,但情緒還是不怎麼高,回去後就回了房間。
郗母看到汲言神情不太對勁便問:“出什麼事了?你們是不是又惹得她不高興了?”
“媽,小小最近情緒都不怎麼好,我大概知道原因,但我開導不了她,怎麼辦?”
郗母憂愁地嘆氣:“是不是我們太過束縛她了?完全沒顧慮過她的意願,要不還是支援她吧。”
“媽,唯獨這點,我無法答應,我不願意再讓她去涉險了,她受的苦和委屈真的太多了。”reeber只希望汲言能收起她強大的羽翼過平淡無奇的生活。
“可她已經習慣了,你看她現在一身輕她反而難以適應了,她或許生來就不是享受平靜的人。”<eber很固執:“她會適應的。”
他上樓,走進汲言的房間,看到她呆坐在陽臺外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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