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伯光怨憤不已,南方卻反而依然看起來氣定神閑,反而安慰田伯光道:“田兄不必氣惱,既然我們沒做錯什麼,自然便無需擔心。不就是去京師詳細彙報麼?田兄你們只管放心前去就是了。而且不止你們去,我隨後也會去京師的。畢竟這事的始作俑者是我,若你們宗門需問到什麼細節,我也能解答的更詳細些。”
在做實驗之前,各家宗門的反應,南方其實早預料到了。何況為了順利幫第一美橋收集念力,他還斷然將計劃中的小實驗,規模擴大了數倍。
田伯光哪知道這些,又是羞愧又是感激,對南方的心胸更是是敬佩的五體投地。南方好說歹說才將他勸回家休息,又問清楚他們四人明日就要起身出發前往京師,南方答應他隨後兩天便也出發,並約定了在京師相會的時間地點。
這邊將田伯光送走,那邊西卡和林小鹿便從後面走了出來。
林小鹿道:“哥哥,美橋姐姐今天似乎實在有些疲憊了,我們又不忍心她這大半夜的再獨自回去,便邀她在客房住下了,你看可以麼?”
南方摸摸她的頭,笑道:“天色不早了,你們也趕緊上樓去睡吧。至於留她住下,當然沒有問題,家裡的事可是你們說了算的呢。”
林小鹿和西卡聞言臉都是紅紅的,不好意思多言,便齊聲道了晚安起身回樓了。林小鹿突然回頭道:“對了,美橋姐姐還沒睡呢,還在客房裡等著你,好像有什麼重要的事要跟你說。”
南方笑著點頭:“知道啦,我這就去。”
林小鹿這才安心的拖著西卡的手回房去了。
客房裡,房門半開著,燭光昏黃,床上已鋪好了嶄新的被褥,應該是西卡和林小鹿的手筆。南方敲敲門板走進來時,第一美橋正坐在桌邊,看著燭火獨自走神。
南方朝她笑了笑,也挨著桌邊坐下了:“小鹿說,你有事找我?”
第一美橋看著燭火喃喃道:“我今天一下收到兩千多念力,這可能是我已往一整年都收集不到的。。。。。”
南方微笑:“嗯。”
第一美橋又道:“我今天第一次站在舞臺上給那麼多人唱歌,可當時最大的感覺卻並不是緊張,而是開心,你知道麼,臺下那麼多人聽我唱歌喊我名字時,我好開心,這輩子從來沒有一天像今天這樣的開心過。。。。。。”
南方微笑:“嗯。”
第一美橋抬起頭來,神色有點憂慮的看著南方:“我還有些擔心,我覺得今天的發生的一切已經超出了所有修行之士的意料,我怕傳揚出去以後,會有心懷惡唸的修士,會為了這收集百姓念力的法門來打你的主意,或者做什麼壞事。。。。”
南方微笑:“嗯。”
第一美橋有些嗔怪:“我說了這麼多,難道你就沒有什麼想對我說的麼?”
南方望著她的眼睛:“我只想問你,你今天,開心麼?”
第一美橋展顏道:“開心!好開心,我覺得,我真的喜歡唱歌給大家聽!”
南方又笑了:“那就夠了。”
兩人一時沉默下來,目光卻都投向那朵搖曳的燭火。
似乎這沉默更讓人緊張,第一美橋便把它打破了:“今天發生的事太多了,我怕是一時睡不著了,你。。。。。。你能彈琴哄我睡麼?我後來都沒顧得上好好聽你彈琴,當時腦子太亂了。”
“好。”南方點點頭,便起身回花廳去拿吉他。
待南方拿了吉他回到客房時,第一美橋已鑽進了被窩裡,只露出個小腦袋來,隱約還帶著點羞紅。
南方也是一笑,伸手將椅子移到她床邊坐下,把吉他橫在膝上,藉著那點燭光低頭看向琴絃,輕輕撥弄起來。
琴音輕柔,是第一美橋從未聽過的調子,初聞時覺得有些怪異,但一個小節聽過,便漸漸喜歡上了這個旋律,沒有憂傷也沒有愛恨,只有說不出的空靈和寂靜。隨著琴聲輕輕的反複變奏,第一美橋紛亂了一天的心情也慢慢的平覆了下來,眼皮變得越來越重,越來越沉。。。。。。天空之城木吉他版)
聽到她越來越沉的呼吸聲,南方抬起頭看著她不禁也是失笑,這丫頭,一個年輕男人坐在床邊也能睡著,對我真的就這麼放心麼?
看著她那張小小的臉安然睡著的樣子,南方的眼神也是慢慢柔軟了下來。她曾離自己那麼遠,她又跟自己那麼近。
想到把她壓到痛哭仍不肯放棄的堅持,想到她在舞臺上唱歌時的閃耀,想到自己即將要面對的京師的腥風血雨。
南方笑了,這些又算什麼呢?她說,她今天很開心呢。她說,她真的喜歡唱歌呢。
南方雖然眼神還看在那張安睡的小臉上,手裡吉他的調子卻漸漸變了,不變的,只是琴聲中的溫柔。隨著琴聲淙淙,南方低低的歌聲,也在這小小的房間裡,輕輕流淌開:
“眼光停在你的發尖
劃下一條線
穿過眉之間
駐留在你唇邊
這就是我最鐘愛的臉
睡在夢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