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苦膽都快被嚇破了，不願被南方推倒賞菊，自然老實得不得了。南方問一聲，他便答一句，可謂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了。
拷問幾乎持續了一整夜，待到天際微微放亮時，喝了酒捱了揍又受了驚的道士已經實在精疲力盡了，南方剛剛停止詢問沉思了一會，便聽到他的呼嚕聲響起。
南方失笑打量了下這個心大的道士，又低頭琢磨自己所聽到的事。昨晚開始拷問時，南方是從一些道士身邊的小事開始問起，其中更有一些反複拿出來詢問比對，確保道士不會妄言。
道士哪裡敢胡說，在南方高強度的盤問下，不止生平所知盡皆說了，連平日賴以餬口的裝神弄鬼行徑都交代了個幹淨。
南方從這叫徐大受的道士處確實問出了不少東西，但無奈這年代交通訊息都不暢，徐大受所知的最多就是方圓這二三十裡的事物了，只因二十多年前有幸陪師傅去過一次都城，已然是這附近鄉民中最有見識的人物。
關鍵是後來盤問的內容。據徐大受所言，這世界與南方之前的世界有相同，卻也有不同，這世界一樣有上古炎黃二帝和夏商周各朝，也有春秋列子百家爭鳴。只是到了漢朝漢武帝時，便走出了南方的認知。
漢武帝之前君主都是推崇道家黃老之術的，漢武帝為了中央集權決定捧儒家上位，在儒家代表董仲舒的慫恿下準備推行“罷黷百家，獨尊儒術。”
在南方的歷史裡，漢武帝尊儒是成功的。儒家透過與掌權者勾結，從此搖身一變成了儒教，甚至影響東亞數千年。
但在這世界，儒家卻上位失敗了，更讓南方傻眼的是，據徐大受所說，失敗的原因卻是因為儒家與各家鬥法失敗了。
據說當時儒家拉上兵家、縱橫家，道家喊上了墨家、名家等，各家派出修士分為兩個陣營，在泰山建起法臺，鬥法七七四十九日。
那叫鬥得一個天昏地暗、日月無光啊。最終以儒家聯盟失敗告終。
到如今，鬥法已過去兩百多年了，漢朝到如今還是漢朝，百家也依然各自逍遙、互相吐槽。
南方表示有點理解不能了，儒家是啥？那是捧著竹簡尋章摘句的窮書生啊。道家是啥？那是裝神弄鬼騙了錢，躲到山上道觀玩清靜無為的裝逼聯盟啊！
帶上舞著大刀賣大力丸的兵家，還有吵架吐口水天下無敵的名家，這麼一群亂七八糟的奇葩，尼瑪居然湊一塊玩鬥法？！
南方覺得既然實在沒法理解，那幹脆就不去想了，就當做是徐大受酒喝多了誇誇其談吧，畢竟這時代資訊閉塞，鄉間本就好傳這些神神怪怪。但漢武帝後歷史確實改變了卻是真的，現在時事到底什麼情況也不清楚，還是待以後自己慢慢了解吧。
看徐大受睡得噴香，南方也沒吵醒他。將綁他的腰帶解下來拿在手裡，又提起他那隻髒兮兮的包裹，南方伴著朦朦曙光和徐大受熱情洋溢的呼嚕聲，下山入世去了。
小溪沿著山勢蜿蜒，在山腳的回轉處聚起一個不大不小的清澈水塘。搶來的那身道袍褲襪都濕漉漉的挑在矮樹枝上曬著。
向來注重形象的南方，實在沒辦法忍受徐大受那身邋遢，下山見到水塘第一件事，便是把這從頭到腳的一身戰利品統統扒下來，在水塘裡死命搓洗了個幹淨。
衣服洗好曬好，南方也噗通躍進水塘裡，開始清洗自己的美好肉體，邊洗邊哼著小調。自覺洗的皮光膚滑時，南方開始覺得有點餓了，畢竟從昨天到現在，一天一夜才吃了搶來的半隻燒雞，不餓才奇怪啊。
搶來的包裹南方昨天就翻看過了，裡面除了半隻燒雞昨天就已經落了肚，還有一個陶製的酒壺和十幾枚銅錢，南方雖然不知道如今的物價，但也可以想見憑這十來枚銅錢，是下不了館子買不了房的，
能省則省吧，要不抓條魚來燒烤，頂過這一頓也好。仗著水性好，南方一個猛子紮進水塘底，水越深處魚越大啊，哈。
水塘果然有魚，也確實不小，只是南方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在水塘底追逐了那條手臂長的大青魚整整兩分多鐘，南方強大的肺活量和體力也有些吃不消了，只能先浮上水面去換氣小歇。
游到近岸處，南方剛從水裡站起深深吸了口氣，突然聽到一聲嬌斥：“呀！登徒子！大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