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夕陽活的隨心所欲,但大事上不會馬虎。一開始的打算是明目張膽地阻撓南蠻渡河,同時在南蠻境內做各種讓妘嵐生厭的事情進而牽制交浪的注意。但是隨著海捕的出現,想要大搖大擺地做壞事已然不現實,不如反其道而行之,入死地而求生。
也正是因為告示的出現,才在他苦於如何回京的時候送來一位能力和夢想不對等的縣令。縣令不一定是真傻,但他肯定懦弱;師爺並非自我感覺的那麼優秀,這一股認知不清的傻氣正好成就了劉夕陽。這兩人早就忘了海捕文書上對劉夕陽那“善於鼓動”的評價了。
骨罕的大身份哄騙縣令,欲說還休的撩撥感勾引著心存大業的師爺,劉夕陽領著拎竹順利地坐上了去往京城的馬車。步摯的身份早晚會被揭穿,可從這裡到交浪得走上三天,三天的時間足夠他再哄騙一次——實在不行不是還有拎竹的魅煌術麼。
在和師爺不斷玩著只可意會的弱智把戲中,三天的路程很快便結束,交浪再次出現在面前。進出城的盤查極嚴,東城門又是劉夕陽當時逃出的地方,現在想要進城的難度無異於登天。
劉夕陽散漫地癱在車廂裡,那氣度就不像是刀口舔血的探子,也不知師爺是怎麼認定的。拎竹坐在他身邊望著窗外,精力不在馬車前那長長的入城隊伍。兩人不說話師爺不敢出聲,時不時地遞上一個微笑,什麼回應都得不到也不嫌尷尬,反正大人領著自己來京城了,還能把自己扔了不成?
師爺想到此處,實在是控制不住欣喜。劉夕陽瞥著他的醜態,打心底不理解這行將就木的傢伙圖的什麼。這類人很多,哪能都和劉夕陽一樣的看得透徹又過得明白呢?
“孫師爺,我暫時不想暴露身份,一會兒詢問的時候你出去應付一下。”
師爺領命,腦中一直在回想著更重要的吩咐,生怕一會兒說錯一個字。
等了很長時間馬車才挪動到城門口。龍象衛的盤查可不是平常程度,沒等師爺出去馬車門就被開啟,兩名兵卒寒著臉望著車廂裡說道:“路引拿出來!”
縣令給幾人準備一張路引還是簡單,龍象衛接過師爺遞來的路引翻看幾眼,遞回去的同時問向師爺:“故寧縣令叫什麼!”
師爺一怔,很久沒有回應。他豈會不知自己女婿叫什麼,但心思一直在研究每句話背後的含義,一時間沒想到這僅是一句平常的詢問便沒有做答。龍象衛可不給機會,直接拔刀指向車中,“下車!”
師爺明白剛才多想了,陪笑道:“官爺,縣令叫伊項,正是小老兒的女婿。剛才一時失神是因為路引上寫得明白,不知大人為何會有此一問……”
檢查路引的龍象衛根本就沒有仔細檢視,他只要確認路引是真的便可。聽師爺這麼一說他仔細看了一遍,覺得是自己的失誤也不想為難師爺便直接將馬車放行。
過了城門師爺如釋重負,想起骨罕大人的吩咐不在城門也不敢放鬆下來。惴惴地望向劉夕陽,生怕剛才的表現會讓大人不快。萬幸劉夕陽面無表情地坐在那裡。
入城的確不難,難點是進城後如何直接混進南蠻的核心衙門去。說再入交浪還是如上次那般四處躲藏,可是一點意義也沒有的;也不能進來大開殺戒,有妘萌兒在活著就不錯了。既然選擇回來那就要玩一些好的,要不沒必要用上官面的身份。
馬車沒有靠在任何客棧,奔向了戶部官署。師爺平復了心情,蹭掉手汗,呼了一口粗氣出了馬車。文牒遞上,站在衙門口緊張地四處打量,偶爾還望下馬車,希望得到大人的鼓勵。
拎竹透過縫隙觀察著師爺的舉動,見他那成事不足的樣子,無奈嘆道:“少爺,這麼要緊的事情你就讓他去做了?萬一他緊張說漏嘴了怎麼辦?”
劉夕陽眯著眼回道:“放心吧,他就算說漏了也會想法子補救的。對交浪而言步摯是個叛徒,但對他來說骨罕二當家就是底氣。安心等著便是。”
拎竹不放心地盯著車外,沒一會兒師爺就被請進戶部衙門。馬車停在路中礙事,門口的差役吩咐車伕將馬車停靠在路邊,車伕可是知道馬車是誰說了算的,在趕車的時候對車裡說道:“大人,坐穩咯,小的把車挪動一下。”
差役是骨罕的人,他聽見車裡還有別人,結合剛才師爺說的事由,職業的敏銳讓他心中生疑。當馬車靠在街邊後,他開啟車廂恭敬道:“這位大人為何不下車?”
劉夕陽睜開眼冷哼一聲,不作理會。此時的他一副中年人模樣,一身錦衣配上他久居高位的氣度,再加上腰間有意無意露出來的玉佩,完美地唬住了差役。拎竹做了易容,看起來就是一位模樣水靈的煙花女子,望向差役的眼神充滿了哀怨。
差役短暫錯愕後告罪退去。師爺說的骨罕探查到了不得的事情要回稟朝廷,但其中涉及到戶部尚書因此要來提前通知。他沒聽過這幾天有什麼大行動,對車裡的人自然有著好奇。看到那腰牌姑且信了骨罕有過行動,瞧不清具體身份但看那等級要高於自己,同時這態度像是某地方骨罕首領的樣子……骨罕裡等級森嚴,他生怕自己得罪了惹不起的人,只能選擇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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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差役不再追問,拎竹如釋重負,對劉夕陽的膽氣打心底裡佩服。他就這麼篤定沒有敢查他的真實身份麼?
在她暗道僥倖的時候,師爺已經出了官署,吩咐著車伕將馬車趕進去。車伕不做猶豫,差役也不做阻攔,馬車順利地入了戶部。待車停下後劉夕陽人模狗樣地下了車,負手而立,頤指氣使地盯著戶部尚書。
戶部尚書品秩可比他高,但對面這種人物也不敢唐突。微笑地請劉夕陽入得上座,命郎中看茶後笑道:“感謝大人的掛念,本官心存感激,以後大人要是有用得上的地方……”
“武大人,下官自然有用得上的地方才來找你的。”劉夕陽狂妄地冷笑道:“就是不知大人能不能幫下官?”
武尚書微笑未減,回道:“大人請說。”
劉夕陽放下茶盞,冰冷道:“也不是什麼大事。想必宮裡已經知道下陵關那裡糧草吃緊的事情了,按朝廷的優先順序得些日子才能輪到我們的補給,但云澤人不會給我們時間。你知道那劉夕陽……嗯,這事情你無權知道。我只求武尚書能夠和宮裡通稟一聲,爭取先給我們提供輜重補給。
但是我知道走流程的話沒個一兩天辦不妥,這就需要武尚書親自辛苦一陣了。我用你全家老小的性命能換回多快的效率,這事情得看大人你了。只要大人能在三個時辰內辦妥,我們自然有辦法和宮裡說明的。”
武尚書急忙接話道:“還請大人放心,本官一定抓緊。現在正好有一批原本是去……”
劉夕陽打斷道:“我不在乎它原本要去哪裡的。”
“那大人歇息片刻,本官這就去辦。”
說完武尚書出了屋子,叫過侍郎吩咐著相關事宜。
兩個時辰後,劉夕陽坐著馬車重新出了城門,這次有尚書護送,龍象衛也不再盤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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