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的南蠻,年味和雲澤有些區別,尤其是百姓的平常日子。就算是在平時交浪城在初八初九便開始了忙碌,而此時為戰更是繁忙的緊。這和永澤是不同的,永澤百姓一直堅持不出正月便是年的規矩,不到二月二絕對不會做別的去。
這讓外來的幾個人異常的不適應,特別是在吃飯上面。一國之都的交浪哪是吃不起飯的存在,可百姓們天天節衣縮食為的便是給前線將士提供充足的補給。想著吃頓好的偷摸在家裡做沒人管,但要甩著錢袋去館子裡吆五喝六的,酒樓不一定買賬還會被其他人瞧不起的。
劉夕陽幾人所在的院子主人是位不太合群的呆板木匠,這小哥父母離世早只給他留下一戶宅子,孤僻的性格不光影響到婚娶,和鄰里街坊的關係也冷淡的很。這對需要藏匿身份是好事,但這小哥每天都是去周圍小店對付三餐,家裡連一口糧食也沒有。
猛然間多了三口人,木匠小哥要是去買足了飯食很容易被人發現問題;劉夕陽幾人中唯一能大搖大擺地上街的只有那賬房先生,可微妙時期任何激增的採購都會引起骨罕的懷疑。真說去春風館吃一頓也是好的,但是春風館近兩年沒有開張——就算開張了,五毒燉肉也不是一般人能享受的。
中午幾人暫時餓不著,下午木匠被請去上工,他晚飯有著落多半也不會回來,怎麼對付過一晚成了三人的糟心事。這當口行樑上之事也不現實,交浪誰家丟了一捆雞毛怕是骨罕都會聞著味兒過去的。一文錢難倒英雄漢,更悲催的是沒錢又沒飯。
四人大眼瞪小眼地坐在廂房內,劉夕陽時不時地打著哈欠像是個不在乎的主兒,其他幾人則憂心的很。拎竹擔心劉夕陽的身體扛不住,起身說道:“這樣不是個辦法!我去找地方順上一把米,誰也不會開啟米缸挨粒數,你有口稀的也能對付一陣。”
劉夕陽把她叫停說道:“骨罕肯定是全力出動來找我的,做好對全城的監視有多難?尤其是天牢周圍,各家各戶他們都探的清楚。這光棍家猛地升起炊煙必然引起懷疑,王……你叫王什麼來著?”
“王騰。”
“王騰現在出去也會被人瞧得仔細。等夜裡骨罕開始排查的時候,趁機溜出去。直接回春風館,明天藉著找木匠活的由子拿口吃的再過來唄,一天餓不死的。蒼空閣那裡不用擔心,拎竹你只要在門外做好標記總會有人來找我們的。”
話音剛落,院門便響了起來。拎竹附在窗戶上望去,疑惑道:“這木頭竟然回來了?”
進來的正是木匠小哥。他站在院中迷茫地四下打量,撓著頭將院門關上。拎竹等了一陣沒發現有人跟蹤,她從廂房中走出,細聲問道:“你怎麼回來了?”
木匠小哥咧嘴憨笑道:“我刨子不見了。奇怪了,我記得出門的時候明明帶著的呀!”
拎竹可是瞧著他收拾的工具,的確是什麼都沒落下,這突然就丟了?拎竹帶著小心問道:“夫君,你沒和別人說我還在這裡吧?”
木匠嘿嘿道:“沒有。這麼多年了,我什麼時候讓娘子顯於人前的?放心吧娘子,今晚我在東家對付一晚,明天再回來……那個。不說了,我先得將吃飯的傢伙找到呀……”
他正四下尋找,門外響起了叫喊聲:“官哥你在家嗎!”
聽到叫喊聲拎竹急忙閃進了廂房,木匠應了一聲直接開啟了院門。門外站著一位小哥,腳邊放著兩壇酒,手裡拿著木匠的刨子。
木匠瞧著刨子,想了一陣說道:“喲程小哥,這是……”
程姓小哥笑道:“官哥這是有什麼好事了?刨子掉在了路上都不知道,得虧是掉在了蒼空閣門前被我撿到了,要是讓張五那潑皮撿到了絕對給你兌成酒菜了!”
木匠小哥謹記拎竹吩咐,把對面之人口中的好事給搪塞過去,同時對刨子掉落的事情也不再計較。他接過刨子,看著小哥拿起酒罈,還沒問出來小哥便說道:“這兩壇酒約你明天上午的時間,你幫我去做個活兒。昨夜和張五他們耍銀子,藉著酒勁兒我把人家蒼空閣的桌子踢壞一張,崩了兩條腿兒我怕被老鴇發現,這不就需要你了麼!工錢咱沒辦法出,只能拿著酒過來了。你收好,趕明兒咱活兒做完了我請你一頓!”
木匠就好一口酒,反正給了工錢也是換酒喝的,給酒不是更方便麼!他將酒罈放在院子裡,直接合上大門和程姓小哥一塊走了出去。離院子最多幾丈遠的牆角下,一直聽著二人對話的中年人失了興趣,繼續盯向別的地方。
拎竹迷糊地看著禁閉的大門,回頭對劉夕陽說道:“怎麼那麼巧,刨子掉在了蒼空閣門前?”
王騰用著女聲笑道:“拎竹妹妹你也是夠瞧的了。快去把酒罈拿過來吧,估計這是少爺的安排。”
拎竹將兩壇酒取了回來,拿起一罈放在耳邊晃盪一陣,沒聽到水聲便疑惑地看向了劉夕陽。劉夕陽示意她直接開啟,拎竹也不猶豫,拆封去泥一氣呵成。她不飲酒,瞧著封泥沒什麼感覺,黃壯看那新泥便明白了幾分,悄悄地打量著劉夕陽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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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子?”拎竹怔怔地看著還泛著熱氣的包子,雀躍地開啟了另一罈。待兩壇“酒”都放在了桌上,拎竹看著十幾個包子和好幾塊滷牛肉後嘿嘿笑道:“你厲害!”
劉夕陽要過酒罈細細翻瞧一陣,說道:“厲害的可不是我呀!王……韓姑你明天就不用過來了,把場面上的身份維持好就行。等我用著的時候再去找你。”說話間他從罈子裡發現了一封信,示意眾人趕緊吃飯,他叼著包子看著信。
拎竹飯量不大又不捨得吃,吃了一個便盯著劉夕陽看。劉夕陽看著信隨口說道:“吃你的吧,要是不合胃口明早讓木匠告訴程彬一聲,讓他給你換。”
拎竹好奇道:“少爺,這程彬又是誰?咱們果然是五個人呀!”
劉夕陽抬頭笑道:“算上他是六個人。”
黃壯苦笑道:“少爺,你給屬下交個底到底有多少人。別明天又成七個了。”
劉夕陽把信撕碎,就著包子和牛肉一塊兒嚥了下去。他滿意地拍打著肚皮,見還剩下不少包子,又掐起兩個包子一塊肉躺到床上。似是真在琢磨交浪有多少人,很久後才說道:“具體多少我不清楚的。我讓拎竹在門口做的記號最多有四個人能明白,之所以今天就來一個是因為程彬不需要做別的並且和這木匠本來就相識吧……其他人估計現在都在收集相關情報,知道我在哪兒就行,暫時沒必要出現。”
黃壯謹慎道:“你就不怕他們和宋春一樣?”
劉夕陽笑道:“宋春可不是蒼空閣的人呀。你是飛花亭的,雖然現在的飛花亭幾近等於蒼空閣,但蒼空閣總得有自己的門道吧?真以為蒼空閣就是妓院呀,對吧王姑?”
“我叫王騰。”
“好的韓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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