妘嵐怒哼一聲站了起來。冰冷地望著李翰傑,似是一個控制不住便會出手。李翰傑這時候除了表現出無所畏懼也不能做什麼,不甘示弱地直視著站起來和自己坐著差不多高的妘嵐。
妘萌兒在身後咳嗽了一聲,無奈地阻止了兩人之間奇怪的氛圍。妘嵐含怒離去,妘萌兒對李翰傑說道:“仙子好生休息吧,我們南蠻也不至於用上不相干的性命來成就自己。用不上是一方面,另外仙子聽老夫一句忠告:你在許小子心中的分量不會比這天下來的重要。”
這世道上唯一能壓制住許多愁的人說出來的話,李翰傑不能不信;但想到這可能會是一招直白的離間計,她又難以相信。可是人家需要離間自己什麼呢?她選擇相信許多愁,憂心忡忡地坐在牢中,擔憂著妘嵐會不會去找九蘇姐姐的麻煩。
妘嵐在洛九蘇的牢外站了許久,望著遠處關著那個人的地方,最終向遠處走去。劉夕陽已經醒了過來,他可不會有李翰傑的待遇,已經被獄卒給吊起來招呼了一圈兒,現在渾身的鞭傷滲著猩紅的血跡。
妘嵐冷冷地望著他,沒有一絲心疼——即便有也不是心疼這副皮囊的。劉夕陽打了一個哈欠,咧嘴笑道:“好久不見。”
妘嵐輕聲回道:“剛才不是見過了麼。”
“把頭抬起來,我好好地看看你。”
啪!劉夕陽話音剛落便捱了一鞭子。南蠻對他的恨意十足,現在聽到這廝竟然調戲聖上,這一下可是下了死手。妘嵐沒有任何表示,獄卒手中鞭子加大了力度,可瞧著劉夕陽望向自己不屑冷漠的視線,獄卒的鞭子漸漸失去了力氣。
見獄卒停了下來,劉夕陽對妘嵐身後的妘萌兒說道:“前輩,骨罕的人呢?這哥幾個手頭太輕了,解悶兒都嫌無聊。”
妘嵐略有厭煩道:“你還是老樣子,明月到底有多弱能輸給這樣的你。說吧,你來南蠻做什麼的。”
“你抬起頭來,要不我看不清你。”
妘嵐乾脆轉過了身子,對妘萌兒說道:“師父,去把骨罕叫來。”妘萌兒嘆了一聲,將牢內的獄卒都支出去叫進骨罕的人,同時也給這對冤家留下相對私密的空間。
劉夕陽平靜地等待著骨罕的到來,對背過身去的妘嵐說道:“老宋在交浪住了二十多年,當年是大和尚送給我的。我從未想過他會用這種方式背叛了雲澤……大和尚命苦呀,戴克鳳叛歸明月,宋春叛向你們,春瑩姐還真不清楚是誰的人……”
妘嵐打斷他的碎碎念,繼續問道:“你來交浪做什麼。”
“做什麼你不清楚麼,何必再問。”
妘嵐猛地轉過身子,抬頭看著他厲聲道:“朕就是需要你親口說出來!”
“怎麼又瘦了?”
啪!妘嵐揚手給了他一巴掌。劉夕陽啞然失笑,在妘嵐噙著淚珠的注視下輕聲回道:“把琳達帶回去。”
妘嵐等了很久也沒有聽到別的話。她終於死心了,深吸一口氣說道:“隻身犯險就是為了救一個人嗎?你不準備再去護著雲澤了?”
劉夕陽沒有回她。妘嵐直視著他裸露的胸膛,怔怔地盯著那被鞭傷蓋滿的各式傷疤,最顯眼的還是那心口一道。她的傷感被喚起,緊著拳頭把嘴唇咬出了血,眼淚在眼眶中打轉,手抬了又放,想去撫摸還是再賞一巴掌都做不到。
妘萌兒走到她身後安慰地拍著她的肩膀,示意她先平靜一陣。他對劉夕陽說道:“貝當家的現在過得很好,留在宮裡更多的還是要護她的安全,南蠻從未想過利用她做些文章。你也不會是如此衝動的人,故來交浪的目的不會這麼簡單的。說吧劉小子,現在也就我能聽見你的話了。”
劉夕陽仍是沒有回應,妘萌兒繼續說道:“我們知道你現在在雲澤的處境。勝明月的那一場你出盡了風頭,這一仗永澤應該不會再給你機會了。南蠻兵力佔優,戰術佔優,你覺得棄用你的雲澤還有多少勝算?真說成就丕業,還能指望上雲澤嗎?”
劉夕陽終於開口道:“前輩,我的志向不在於此。女王她知道的。”
妘嵐冷冰冰地回道:“朕自然是知道。如果你的初心未變,便和貝琳達一起留在這裡吧,真說你夢想的逍遙日子也只有交浪能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