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別聖雲端,劉夕陽一路顛簸回到了少年宮。親友已經全部送到了景昌宮,統一照看安全,算是給宮裡一處“人質”,如今的少年宮只剩下無所事事的下人們。太監宮女樂得待在這裡,每天負責自己吃住便可,又不用伺候人何樂不為;廚子只有孫大德和老王一家,現在竟然能等同半個管事身份,在其他下人面前地位還不錯。再就是馬廄留了一人看馬,同時看照那還未竣工的別院——順便看著少年宮的地牢。
陳放被劉夕陽扔到宮裡對付楊成堅和太子,封波一人在地牢裡還很寂寞。他聽到鐵門有了動靜,眯著眼看向外面,瞧見進來的是一位面生的糙漢,愣了一會兒說道:“這是準備送我上路了?”
老沙懶得和他說話,將地牢門開到最大,之後熄滅火把,等到灰塵消散,他才讓外面的劉夕陽走了進來。
劉夕陽聞著潮溼黴味,被嗆得輕咳數聲,好不容易緩過來後說道:“今晚我把太子給前輩送來,前輩之後可否告訴我你聽到了些什麼?”
封波短暫發愣,慌張回道:“王爺,咱不是說好了麼!我見到太子,見到太子之後我才能決定告不告訴你!”他莫名其妙地瘋癲,劉夕陽只能讓馬伕遞上藥粉,先控制住他的狀態再說。
待平靜後,劉夕陽試探地又問了一句,眼看著封波又要嘶吼,他趕緊跑了出去,總覺得這封十二是沒什麼大用處了。
剛準備離去,留下看門的馬伕追到馬車前,躬身說道:“王爺,卑職有話要說。”
“講。”
馬伕撥出濁氣,輕聲說道:“卑職認為封前輩剛才瘋癲狀態是裝的。他篤定我們蒼空閣不敢對他如何,現在就是在各種拖延時間。至於今晚太子送到這裡,最好還是需要一位能震得住封波的高手在場。”
劉夕陽在馬車中回道:“他的氣海不是被封住了麼,還有什麼值得緊張的?”
馬伕道:“卑職總覺得這件事情不簡單,透過這幾天的接觸和暗中觀察,封波的確會犯病但眼中好像總是充滿希望,好像是堅信不會一輩子被關在這裡……”
劉夕陽沉吟片刻,掀開車簾對馬伕說道:“你叫什麼名字?”
馬伕一怔,平靜回道:“卑職戴克鳳。”
“亭主手下唯一沒有跟著他反叛雲澤的校尉?”劉夕陽笑道,“誰讓你過來給我看馬廄的?”
戴克鳳回道:“飽受排擠,適逢蒼空閣收留,卑職什麼職責都會做到最好。”
“你給我駕車。老沙,你去找姓孫的廚子。今晚你們幾人在院子裡喝酒,喝到不省人事為止。”
戴克鳳聽劉夕陽吩咐完,立馬揚起馬鞭向山下行去。去到哪裡也沒問,反正早晚都會說……或許王爺就不喜歡多嘴的呢?這不過是一個考驗罷了……
可他沒想到這個考驗竟然這麼久。戴克鳳刻意放緩了行車速度,但快到南城門的時候他也沒聽到車廂裡說出任何一句話。他又不知道這馬車有隨意進出各大城門的權力,他只能駕著車順著城牆跑著,儘可能保證馬車不停,同時自己也不能率先開口。
一直順著京城西城牆駛倒了北城門,戴克鳳終於忍不住問道:“王爺,我們要去哪裡?”
劉夕陽躺在車廂裡鬆了一口氣,這傢伙再不開口馬車真能繞著京城跑一圈。他暗道一聲僥倖,說道:“進宮。”
戴克鳳將馬車駐在北城門那裡,也不詢問也不行動,他覺得王爺肯定有辦法進城的,畢竟這個城是他封的。
劉夕陽等了一會感覺到馬車沒動,也猜到了這車伕的心思,掀開車簾同時看到戴克鳳明顯一顫,他笑道:“我剛才想了一下,戴大哥今年二十有八,尚未婚娶,二然寺俗家弟子,十五歲便跟著高僧入世,之後一直是楊成堅最器重的幾人之一。按理說大場面應該見過不少吧……似乎很忌憚我?”
“回王爺,的確如此。”承認了就是,這沒什麼丟人的。
劉夕陽苦笑道:“我沒什麼好怕的。進城吧,回到宮裡你就跟在付寧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