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眼前歸終於踏上進入惡魔道的征途,貧僧那過往的回憶一閃而過,他沒有時間過久的停留在記憶之中,他必須時時刻刻觀察著歸的變化。在歸沒有到達惡魔道第四層之時,貧僧是不會輕易任由歸就這麼墮魔下去。
隨著鬼符在歸的身體下方,他所坐立的那片岩石表面之處,開啟第一層地獄的陰界出口。陰界與歸體內相同的能量開始産生共鳴,歸手背上的黑色裂紋又要開始暴走了。就在這一刻,臺隱和尚,運用佛教法術——金剛指,順著歸的手臂,一連串xue位:太淵、孔最、尺澤、天府、雲門,一一封鎖。
由於歸是直接暴露在陰界的出口,所以他身體上xue位的封鎖,並不能像往日一樣直接攔住黑色裂紋的滋生。臺隱和尚的金剛指,尚且能夠讓暴露在黑暗能量之下的歸,在惡魔化的道路上,速度大幅度減慢。歸手臂上的黑色裂紋,不斷沖撞著五處xue位,而每一處xue位的封鎖都大量攔下了幾成黑色裂紋的強度。
此時天空由於陰界能量的暴走,而導致負極能量在這片天空的聚集,本來晴朗無雲的天空此時開始不斷産生雲氣,隨著時間的增長,這些遮擋光線的雲氣又在頭頂之上形成大面積烏雲,烏雲之下風力也大幅度增加,山頂之上的雜灌樹木,它們的枝丫在勁風之中拼命互相敲打撞擊,發出啪啪啪的聲音。
而此時剛剛還入定的歸,本來內心裡感覺一片愉悅,陽光溫柔的照在自己的身上,輕輕的山風撫摸著自己也很舒服。可是突然,自己內心深處就立馬調換了背景,那父親被野獸圍攻的畫面又再次浮現在腦海,甚至這次,他能夠清晰的看見野獸們那些猙獰的面容:它們各個都齜著頭皮,鋒利的獠牙露在嘴外滴著唾液,父親那血肉模糊的面孔毫無生氣的看向自己,如此血腥的畫面頓時讓歸的內心被一陣黑暗所佔據。再加上週遭環境的變化給他帶來的冷酷體驗,他體內的黑色能量再次覺醒。
陰界通道開啟後的幾分鐘之內,歸身上原本安安靜靜的樣子此時驟然燃氣茂盛的黑色火苗,火苗覆蓋他的整個身體,在這黑壓壓的火苗下方依舊還能看清歸淺黃色的面板。歸此時雙眼依舊閉著,在他的腦海中,他現在正在和那群欺負自己父親的野獸進行戰鬥。
在他的畫面中,他稚嫩的小手穩穩地抵擋下比他高幾個人頭的野豬向他發起的百米沖鋒,野豬在地面踩出一道十幾厘米深的槽溝,它奮力一擊的速度甚至可以和離弦之箭不相上下。可是歸就靜靜站在原地,他全身冒著黑火,眼咕嚕也全是黑色的,此時的他已經不再需要視覺聽覺嗅覺味覺,他只需要黑暗能量的波動,就能在幾毫秒之間知道對手的下一個動作。
歸一米二三的身高不費吹灰之力的擋下五六百斤的野豬的惱怒沖撞,這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甲蟲硬生生地懟在一顆釘在木樁上的鐵釘一般。隨後,歸抓住野豬裸露在外的一尺多長的獠牙,把野豬高高的舉起空中,野豬四肢強壯有力的豬腿在空中狂蹬亂踹,可是毫無用武之地,歸又用一另一隻手握住野豬的獠牙,使勁將其向地面一摔,整個地面被砸出一米多深的泥坑,野豬的五髒六腑在這一擊之中血管爆裂,碎成一片一片,巨大的轟鳴聲響徹山林,而這一切的過程只不過是一秒鐘的事情。歸品嘗到第一次的勝利之後,在面對剩下的巨型鱷魚、百年蟒蛇、如房屋一般的大象等等面前,更加嗜血成性,被他碎裂的肉塊在地面鋪滿厚厚一層。
而現實中的歸,他手臂上的黑色裂紋已經突破了太淵xue、孔最xue,開始向尺澤xue發起沖鋒。從陰界之內逃逸而出的惡鬼拼命在歸的身體內汲取能量,開始只有幾十隻,後來增多到幾百隻,現在恐怕已經有幾千隻。從遠處望過去,那裡彷彿是一個巨大的螞蟻團,密密麻麻的惡鬼在長達十幾米之寬的鬼堆裡吸取著歸體內的美味能量。雖然如此,幾千名惡鬼的放肆也只如奔放在草原上的野馬群喝著大河裡面的水一般,對於歸體內的能量汲取不到千分之一。
所謂的進入惡魔道第一層,不外乎就是要在地獄第一層裡面確立自己的威信,達到能夠和地獄第一層裡面的環境、生物、能量等相抗衡並能在其中生存的地步,若是能有此種能耐,就算突破了惡魔道第一層。
突破惡魔道說實在的,不過是一種表面上的劃分,不存在什麼硬性標準,能進入第一層地獄並活下來,那就算突破了惡魔道第一層;能進入第二層地獄並活下來,也就算突破了惡魔道第二層;以此種種。
此時,在貧僧眼中,歸明顯表現的十分優異,身上燃燒著黑火,又沒有到達墮魔的地步,承受著千名以上惡鬼的侵襲,卻絲毫不受其影響,穩坐在陰界通口的最中心,承受著第一層地獄能量的洗禮,卻沒有暴走,如此這般,還有什麼更順利的事情嗎?
只不過這一切都是建立在臺隱利用金剛指延緩歸的惡魔化過程的情況下,貧僧心裡明白,若是沒有臺隱從旁幫助,這小家夥一旦暴露在這般強大的黑暗力量面前,必定會難以自控的暴走墮魔,根本到達不了這種地步。
話雖如此說,不過臺隱用金剛指幫助歸延緩惡魔化的速度並不是什麼核心因素,關鍵還是在於歸身體內本來就擁有的強大黑色火焰,因為他身上本來就擁有黑色火焰,黑色火焰的能量支撐著他在地獄第一層的生存狀態,支撐著他承受住陰界能量的沖擊和惡鬼的騷擾。歸現在需要的就是訓練,只要他在這陰界能量環境之下多加磨練,自己嘗試去掌控自身惡魔化的速度,他就能夠在不用臺隱幫助的情況下,成功進入惡魔道第一層,並且擁有自我的獨立意識。
隨著歸在自己的腦海中,清除了那些殘暴野獸在自己心裡留下的恐懼,此時的他終於睜開眼睛來。他處在這幾千名惡鬼的包圍之中,惡鬼在自己身邊、耳旁、眼前猙獰的面孔都透過黑暗能量的感知被歸看得一清二楚,甚至可以說比視覺看得更清楚。
歸此時一躍,離開了剛剛還在打坐的地面,把圍繞著他水洩不通的惡鬼一腳踢散,漫天的惡鬼承受著歸的一擊,彷彿是一隻沒有升上天空在地面爆裂的煙花一般,綻放出黑色的火星。
看著眼前的歸,看著他這個樣子,不知道怎麼的,小果的內心無比心痛而又難過。可是她無能為力,一方面貧僧是自己的最高領導人,另一方面她也不知道歸到底錯在哪裡,她的懊悔與不安漸漸變成一種無能為力。眼看著歸一步一步向罪惡的深淵走去,卻伸不出那雙慈母般的手,拯救自己心愛的孩子於水生火熱之中。
歸此時陷入在一種極度的興奮狀態裡,他瘋狂的與這些還想繼續從他身體之上汲取能量的惡鬼戰鬥,在空中,他把這些惡鬼打得落花流水,歸在空中的身姿,就像一道永遠也不會謝幕的黑色閃電,從一個惡鬼的身上彈到另一隻惡鬼的身上,眼看著一個一個惡鬼就這麼在空中爆裂、消失。
之後的十幾天,歸反反複複在這樣暴露的陰界通口訓練自己的本事,漸漸地他可以不用在臺隱和尚金剛指的幫助下也能在第一層地獄裡面自由暢行,不受任何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