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突如其來出現在眼前的村樹老臣,空晟已經想到他此次前來的目的,大概就是要阻止自己幫助皇上返回二十年前的藏書院吧。
村樹左手大拇指處掛著自己的鐵錘,此時鐵錘是縮小的狀態,也就只有大拇指般大小,有一個套在手指上的鐵環掛著,村樹握了握手中的小鐵錘,威風凜凜地漂浮在藏書院的正上空。
此時空晟正站在藏書院大門口前幾米之外的雜草之中,他披著一件門教委員會特有的長袍,長袍呈黑色,背後是一個血紅的月亮咬著一顆五角星,那是門教最高權力的標誌。
空晟比村樹看起來要年輕不少,畢竟後代才人人輩出,門教委員會裡面的人物個個都是那個時代的天才,只是相比起村樹來說,他們缺少了時間的沉澱,然而,在世界攜帶者之中,時間沉澱的能量卻是衡量一個人水平高低的重要指標,擁有兩百多年的仙力和只有幾十年的仙力相比起來,無論後者多麼高不可攀,在前者面前也還是會略遜一籌。
“不知先帝之臣到來,晚輩有失遠迎,更不知先帝之臣來此有何貴幹?”兩位重量級別的人物交手,那肯定是磨蹭之至,不羅裡吧嗦給山路十八彎,是不會隨隨便便開打的。
“聽老夫一句勸。”村樹威嚴的眼神緊緊盯著腳下的空晟,他與他的距離大概有八十到一百米的樣子,村樹對於門教內部高層的人員還是有些基本的瞭解,知道這個空晟並非激進派,不會為了所謂的邪門歪道而廢寢忘食。
“不要幫助履癸前往二十年前的藏書院,他已經獲取了天書,若是讓他到達那個地方,整個世界又會陷入水生火熱之中。”
空晟在村樹的腳下紋絲不動,他抬頭看了看村樹一眼,由於太陽耀眼的陽光正是順著村樹的方向向他射過來,所以他不再把目光投向空中,而是轉而掃視眼前這棟殘破的藏書院。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兒,空晟也稍稍瞭解了皇上此番要求的意圖,雖然他從頭到尾都沒相信過皇上只是想返回二十年前的藏書院飽讀詩書,但是,對世界毫不關心的他並沒有去思考這問題背後的原因,他只是需要一個理由,告訴他是應該去做還是不應該去做,只要他有這個理由那就足夠了,至於誰在這其中會得到好處,究竟又會得到多大的好處,只要和他沒有半毛線關系,他就不放在心上。
“先帝之臣對於人間百姓的疾苦可謂體察入微,可是,微臣也是有自己的責任在身上,臣若忤逆君王,那不是與先帝之臣的信念背道相馳?還請先帝之臣寬恕在下的罪責,微臣也是被迫為之。”
“此言差矣!君王有過,做臣子的應該以死相諫,又何談忤逆二字?”
“這樣吧,微臣在此等候,若先帝之臣能夠說服皇上,帶著皇上的口諭來,微臣立馬打道回府,絕不拖延!”
村樹懸在空中良久都不能開口,若是他能說動那先王逆兒,又何必在此出此下策,空晟畢竟還是門教的高階成員,與自己說不通情理也是再正常不過,罷了,罷了,既然和平方式無法解決問題,那就只能採用武力解決了。
“先帝之臣還請給在下一個臺階下,若是沒有其他的事情,還請高人網開一面,允許微臣履行自己的職責。”
村樹還是懸在空中,他知道,若只是和空晟一戰,那這問題也就再簡單不過。可是,門教的大果肯定現在已經把全部的注意力落在了自己的身上,而貧僧也是從遠處對這裡的情況虎視眈眈,只要自己挑起戰鬥,貧僧和門教委員會的其他成員就會一湧而來,到時候自己是無論如何也無法一人抵擋這麼多人。
可是如果這一次放過履癸的肆意妄為,那麼他必定會變本加厲,仗著門教的支援,以為自己拿他無能為力,而更加肆無忌憚。可恨啊!先王創造魔法國度,那本是看在天下百姓大多生活在水生火熱之中,受著自然條件的限制和約束,受著權貴們的欺壓和淩辱,想以此解放人的生産力,解放人的潛力,還世間一個自由發展公平競爭的未來。可是,魔法是一把雙刃劍,以善相對,則能迅速升入天堂;以惡相對,則又會一步跌入地獄,為何世人偏偏不以善相對,而要以惡相對,不去創造一個人人共享的完美世界,卻要造就一個弱肉強食的冷酷地獄。
不可以!村樹絕對不允許先王的勞動果實如此被後人踐踏,以其在大廈將傾之時樹倒狐虛散,不如在萬劫不複之前捨命力挽狂瀾,自己的犧牲可能改變不了整個事件的程序,此刻從腰間抽出刀來也無力阻止履癸的罪行,但士不可以不弘毅,任小人為非作歹,此刻即使戰死沙場,也要把先王的宏願發揚光大。
空晟感覺到了自身周圍有一股十分強大的仙力場形成,仙力的流動帶動空中之風壓撫著院內的雜草,本來剛剛還隱沒其中的四個翻人丫鬟,此時在俯首稱臣的雜草面前露出身子骨來。
“先帝之臣,你知道我們沒有必要這樣!”空晟此時的神經才稍微緊繃起來,在他的邏輯網之中,他與村樹的戰鬥這個選項並不存在,村樹沒理由也沒資本和自己展開戰鬥。從道義上講,他是忤逆君王之命,犯了背叛之罪;從實力上講,教主隨時可能插手他們之間的戰鬥,他也沒有實力和門教對抗;從長遠利益來講,門教與魔法部遺臣的兩敗俱傷最終只會讓履癸坐收漁翁之利,無論從什麼角度入手,他都無法理解村樹為何會選擇與自己開戰。
而此時,剛剛結束對歸的能力探查,回到大本營的大廳,正在休息片刻的貧僧收到了大果的資訊,他也知道村樹出現在了皇宮之內,這並不稀奇,村樹經常會潛伏在皇宮監視著皇上的一舉一動,這是大果必須天天向自己報道的家常便飯,可是這次這麼高調的露臉,也還是讓貧僧持續保持著對於這場風波的關注。
就在村樹解放自己身上仙力束縛的那一刻,正在宮中與最漂亮的美女雲裡來霧裡去的履癸突然就感受到了,你能想象小時候你在家偷偷玩遊戲機時被老媽突然從窗戶外窺見時的那種驚悚嗎?這就是此時履癸的心情,他瞬間沒了這些興致,裹上一層衣服就急忙走出了寢宮,向藏書院的方向望去。
而感受到村樹仙力的不僅只有履癸,遠在騰都的貧僧此時自己也能感受到從村樹身上散發出來的巨大仙力,看樣子事情是鬧大了。貧僧心裡也是有些清楚,皇上履癸多半是已經弄到了天書,所以才會無事不敲門把空晟請到宮去,幫他穿回二十年前的藏書院。不過對於貧僧而言,履癸只是個成不了氣候的小醜罷了,即使給他知道天書裡面的奇怪招式、玄門捷徑,他又能達到什麼樣的一個境界?此時的貧僧還並不清楚天書裡面記載的具體事宜,他不清楚也不關心,因為對於他而言,什麼天書地書都無法阻止他手上的大事,因為他距離成功已經只差一步之遙,等到他跨過這一步,不用說天書,就是天上的神仙,無色界的大佛,都會拜倒在他的腳下,只要履癸或是村樹不幹擾他的好事,他是絕對不會為此小題大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