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對望一眼,心中到底是存了幾分忐忑,靜安惴惴不安道:“方丈,當初皇上將小皇子託付於我庵堂,便是為了給小皇子找一處庇護之所,遠離宮中那些個齷齪事情,如今,若是將人送還回去,只怕…”
“二位師太,如今這小皇子,只怕是留住中宮之主唯一的籌碼了!”方丈眸色堅定。
二人對望一眼,看著懷中啼哭不止的孩子,心中已經有了決定。
二人對著方丈微微頷首,抱著孩子消失在山中。
方丈兀自嘆息一聲,皇上此番兵行險招,到底驚險,如今,也只能聽天意了!
轉過身,身後大佛眼色仍舊悲憫,默然看著世間事。
後山。
方穹看著眼前的薄霧,忽生出一股膽怯,轉過身,對著方茲國擔憂到:“父皇,那親信到現下還未回,不如咱們先離開,再尋機會罷!”
“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你要放棄?”方茲國眼皮微抬。
只一個眼色,便已經叫方穹失了分寸,知曉方茲國是在試探自己。
他不是方茲國唯一的兒子,自然不是做太子的唯一人選,此番帶他來天朝,已然是給了他機會,他是萬萬不能退縮的。
可今日的事,處處透著怪異,委實叫他心中難安。
方茲國站直身子,凝神看了眼那終年不散的薄霧,淡淡道:“怕什麼,成大事者,若是連這點謀略也沒有,如何成事?我七歲起便隨先祖徵戰南北,比今日更加嚴峻的情形也遇到過,今日是天朝皇帝兵力最弱,戒心最小的時候,今日不動手,還要等到幾時?”
方茲國眼睛圓瞪,將方穹的話逼退回去。
只得恭敬的低下頭,看著方茲國走到陣前,展開戰旗,怒聲道:“等天朝皇帝路過此地,咱們便揭竿而起,坐了這麼多年的小國,今朝只需殺了那皇帝,咱們便能留在天朝,好酒好肉,享之不盡!”
“任憑大王差遣!”
底下的將士好似打了雞血般興奮,一呼百應,恨不能現下便斬下劉奇的頭顱,坐擁方茲國為王,自此留在天朝,再不離開。
方穹攥緊十指,眼色微沉。
方茲國慣會鼓舞人心,日落國地勢嚴峻,缺食少糧,天朝人傑地靈,若是佔領此地,物資自然是享之不盡,只是,也得有那命去享用才是…
方穹咬了咬牙,走上前,匍匐在方茲國腳邊,姿態卑微,緩緩出聲問到:“父王,此番若是佔領了天朝,晴兒她…”
“晴兒身為貴妃,理當殉葬!”方茲國面無表情,彷彿口中說的那人,並不是他的女兒,只是個事不關己的外人。
方穹身子一僵,似有些不相信,又重複了一遍:“父王,晴兒,可是您自小看著長大的!”
“那又如何?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能給天朝皇帝殉葬,是她的榮幸!”方茲國冷哼一聲。
方穹一顆心徹底涼透,他原以為方茲國只是冷血了些,卻不想,冷血至此,親生女兒,竟要去送死,只為了成全他英勇的名聲,真真是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