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公公又行了個禮到:“娘娘,皇上派奴才來問,您宮中是否出去了一個一等丫鬟?”
元妃回過神來,眼色深沉,今日鳳音穿的是一等宮女的衣服,那麼想來,皇帝說的,是她無疑了吧?
元妃茫然的搖了搖頭道:“自如意死後,本宮這宮中,只有小憐同思凡兩個一等宮女,這兩個,皇上可都是認識的。”
那掌事公公聞言,也不追問,趕忙拱手告罪:“既然如此,是奴才叨擾了,天色不早,娘娘還是早些歇息罷,奴才先行告退。”
元妃對著他微微頷首,目送著那掌事公公的身影消失在敏華宮外,面上笑意一寸寸冷了下去。
“都這麼多年了,人也已經死了,他還是不能放下嘛?”元妃口中喃喃,玉手搭上黑檀木匣子,狠狠的抓了上去,精心打理的指甲也深深陷入那黑檀木中,慢慢溢位血來。
元妃就像是察覺不到痛意一般,手上越發用力,面色因為憤怒而逐漸扭曲。
她恨,她好恨,陳湘兒,你已經是個死人了,還要同本宮來爭帝寵嘛?
這幾日,她一心將鳳音培養成湘妃原來的樣子,舉手投足,一顰一笑,只要鳳音有半點不像,她便拿了藤條抽打,到了今日,雖不能說十足相似,但到底是有了七成相似,不論面貌,也算可以以假亂真。
這麼多年了,皇上,你當初將打入了冷宮,難不成,就只是為了掩人耳目嘛?
元妃眸中漸漸泛紅,面露無助。
廂房的門被開啟,小憐拿著一把長剪,欲來剪燭花,見到元妃這幅光景,趕忙走了上來,緊張出聲道:“娘娘,你這是做什麼?”
小憐拿起元妃的手,指甲齊齊剝落,十指沒有一根是完好的,可見元妃方才用了多大的力氣。
小憐直看的膽戰心驚,拉起元妃的手替她包紮,出聲規勸道:“娘娘,你這又是何苦呢,左右那個鳳音,只是個棋子罷了。”
元妃像是全然沒有聽到她在說什麼,直直的看著她,出聲道:“你知道嗎?當初,也是她這樣大的年紀,也是在那禦花園,他二人一見傾心,自此,皇上足足三年未進敏華宮,整整三年啊。”
元妃面上是少見的悽涼,小憐只見過元妃盛氣淩人的模樣,現下元妃這般,倒叫她無所適從。
元妃自說自話,小憐不知當年舊事,現下只聽見元妃在一旁喃喃,並不知曉她在說什麼,一時間慌了神,顫聲問到:“娘娘,你在說什麼?你不要嚇我。”
元妃回過神,看著小憐惶恐的神色,輕輕嘆了口氣,對著她揮了揮手道:“罷了,本宮乏了,你先退下吧。”
“可是娘娘這手…”小憐看著元妃仍在流血的手,頗為不放心。
元妃撇了眼自己的雙手,淡淡道:“不過是些皮外傷罷了,你先退下吧。”
小憐不敢違背元妃的意思,趕忙退了下去,元妃兀自露出一個苦澀笑意,輕嘆道:“這手上的傷,哪裡比得上心上的傷傷人?”
秋風蕭瑟,一晌無夢。
次日清晨,未到早朝時辰,思凡早早便跪在了禦花園外,直言自己有罪,想要求得皇帝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