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柔鎮定下來，回握住張琴的手，出聲道：“小姐，你要忘掉，你一定能忘掉，這宮中齷齪的事情，還多著呢。”
小柔掩飾著自己心中的慌亂，其實她自己，又何嘗不是忘不掉呢。
張琴也是因著那日的事，方才成熟了起來，只是這成長的代價，也委實太大了些。
張琴仍然記得，那個宮女的手，是出奇的好看，自己這麼多年，也只見過那麼一雙手。
指如青蔥，盈盈不堪一握。
皇帝來元妃宮中之時，由這個宮女佈菜，皇帝不過多看了一眼，元妃便懷恨在心。
事後，那宮女如往常一樣，替花貍貓餵食，元妃瞥見那花貍貓吃的歡快，對那宮女說。
“抱著那貓上來給我瞧瞧，最近養好了沒有。”
宮女自然是不敢違抗命令，抱著那貓便要上前，那花貓吃的正歡快，冷不防被人抓住了，自然是不樂意了，只出聲叫喚了兩聲，元妃登時便杏目圓瞪，隨即便命人砍了那宮女的一雙手，將那宮女扔到了井中，就是方才，劉真身旁的那一口井。
張琴至今也不能忘記那宮女的慘叫聲，以及她沉入井底撲稜的聲音。
那垂死的掙紮，如同貓在她心上撓，但她最不能忘卻的，卻是元妃與劉真淡漠的神情，似乎對此，早已經見怪不怪了。
宮女的命在他們面前如同草芥，那麼自己的呢？會不會有一天，自己不順著他們的意了，便會像那個宮女一樣，被他們扔到井中？
自己是多想不喜歡那個鐵石心腸的劉真啊，可是年少的歡喜，以及執念，豈是說能忘便能忘了的，鳳九的告誡，自己又何嘗不知呢，可是要真的做起來，當真是難啊。
小柔抓住張琴的肩膀，穩住她虛浮的腳步，出聲道：“小姐，咱們去替殿下拿點心。”
張琴點了點頭，使勁咬了咬自己的下嘴唇，迫使自己冷靜下來，與小柔一起，往小廚房走去。
院中，元妃正同劉真說著話。
“我看，這丫頭還是不錯的，你不如考慮一下，將她納到你宮中？”元妃挑眉問到。
劉真看著張琴離去的背影，臉上劃過一絲厭煩，但凡輕易便能得到的，都不會被人珍惜，張琴的情意寫在臉上，只要劉真願意，隨時都能將她納入房中。
“母妃，她那膽子，到底是小了些。”委實不夠大氣，做他的妃子，小家子氣，是最要不得的。
“即便她膽子小，她那家世，也能支撐我們了。”元妃端起宮女遞來的茶水，緩緩飲了一口。
見劉真不為所動，隨即又出聲規勸道：“以她那軟綿綿的性子，你納了她，倘若厭了，再納旁人便是，難不成還怕她會生氣不成？”
“再說吧。”劉真敷衍著，腦中想的，全都是鳳九的樣子。
元妃如何不知他的心思，瞧著他這幾日皆不在宮中，想來又是去找那鳳九了。
“真兒，你是不是喜歡上那鳳九了？”元妃說著，用餘光打量著劉真的神色。
劉真只喝著茶，並不作答，元妃見狀，如何還能不知他心中所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