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層的學堂很大,足有十餘丈見方,裡面排了上百來個三尺條案,正對這些條案的,是丈許長的講臺和寬背太師椅,椅子後的牆上,還掛著大大的講授板。
陸玦就近找了張條案,盤膝坐了下來,看了眼四處張望摸這摸那的大靈兒,對著她招招手,說道:“也罷,你過來學習學習。”
大靈兒聞言一陣驚喜,嗖地一聲就竄到陸玦的身旁坐了下來。
“對面去,莫挨我。”陸玦沒好氣地說道。
“哦。”大靈兒悻悻地挪著身體,我激動一下不好麼!
“前輩,您知道嘛!從小到大,我就只有在小時候進道院讀過三年書,後來就是混市井養活自己了,這學宮,這符篆習練堂,我還是第一次見,嘻嘻。”大靈兒俏臉上滿是幸福。
在人界,幾乎所有勢力都會義務開辦道院。道院名字起得好聽,其實就是修仙者開辦的面對凡人的私塾,學制因地而異,私塾每年都會定期招收一批童子,教授修仙界常識等。
如今在人界行走的修仙者若是散修,見面打招呼時第一句便是:“我是某某道院某某屆弟子,敢問道友是?”
以至於修仙界有笑談,道院的勢力壓過了聖地。
陸玦看了看大靈兒,笑了笑道:“你想進這學宮修行嗎?你要樂意的話我回頭想辦法把你弄進去。當然,能不能完成學業放出來,就得看你自己的天賦了。”
丹瀧學宮,寬進嚴出,威名千年不墜。
大靈兒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前輩,您在丹瀧城期間,我跟著你修行!”
我又不傻,有個大能級前輩罩著,誰會傻乎乎地跑去一個學宮修行啊,爹不疼娘不愛地還得天天跟一幫天才競爭!
“隨你。”陸玦笑笑。
陸玦翻手拿出儲物袋,靈識一掃,裡面靜靜地躺著一小堆符板,陸玦點了一下,一百零三個。
若是這批符板能修完,去掉之前的認證保金,自己能拿五百零五個上品靈石。想著,陸玦微微鬆了口氣,有了這批進項,做其他事情也能方便許多了。
將一個符板移出儲物袋,符板巴掌大小,寸許厚,質地非金非木,呈淡褐色,上面有一道道淡銀色的紋路,只是如今紋路時隱時現,時斷時續,模糊不清。顯然已是不可用了。
陸玦翻了翻手底的符板,對大靈兒說道:“這是符板,入門符篆一道的臨摹板。”
“前輩,符篆還有臨摹板的麼?”大靈兒好奇地問道。
“自然,這種東西古已有之。修行符道,若是讓初習者拿著符筆蘸著符墨直接在符紙上畫,那千百份材料也不夠毀的。”
“符之一道,重在妙義,尋常若是刻畫的紋路稍有偏斜,妙義不顯,縱是用上等的材料繪製,效果也會大打折扣。”
“符道的初習者縱然通曉的理論再多,對筆力的把控也很難精準,更別提體會所謂的妙義了。妙義玄之又玄,難以表述。”
“如果硬要言傳,那大概可以歸結為繪製符篆時似滿未滿,呼之欲出的通暢;一路上揚、將發未發的威能,以及筆、紙、墨的共鳴。這種妙義太過玄乎,非大能不可析,非大能不可辯,傳聞在中古以前,符師無比稀少,便是因為入門太難。”
“中古之後,近古之前,符道曾大興,而符板便是那時出現的事物。其作用便是幫助修仙者能快速入門符道。一大批以符為道的修仙者誕生,當然,入門簡單,想要精研同樣千難萬難。”
大靈兒聽得專注,陸玦滔滔不絕地講,等陸玦停下來,才問道:“前輩,為什麼此物能幫助修仙者快速入門啊?”
“此問題問得好。”陸玦哈哈一笑,將手中的符板放了下來,同時從何原知給的儲物戒中摸出了一張試驗符紙、一支凡階中品的藤牛符筆與丹砂符墨。這些東西都是何原知留下來給陸玦修復符板時做測試用的。
陸玦將紙、墨、筆擺在大靈兒的面前,同時符板輕輕地壓了上去:“來,試一下你就知道了。雖說此物已經廢棄,但還是能讓你感受其妙用的。”
大靈兒聞言,拾起了藤牛符筆,卻不知從何下手:“前輩,我……沒畫過符。”
“看到符板上銀絡了沒有?先給符板渡入點靈氣,照著亮起的光點畫就行。隨便畫,只是讓你感受一下,沒事。”
大靈兒聞言照辦,頓時,符板畫實為虛,直至消失不見,隱入空中;在離符紙小半寸的地方,一個小光點散發著淡柔的白光,宛如虛浮在空中;同時,符紙上出現了一道道銀紋,似乎與符紙融為一體,只是顏色暗淡。
大靈兒只覺得符筆透過了符板,落在了符紙上。與此同時,符板上的光點發出輕柔的吸力,引導著大靈兒的筆的走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