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近在眼前的斧子,林永貴趕緊把兩隻手互相抱起來。
“不不不!小飛哥,我……咳咳,我只是說說,鬧著玩兒的,你可千萬別當真啊!”
“嘿嘿,鬧著玩兒?”小飛哥雙眸一寒,“林永貴,誰他媽吃飽了撐著賠你玩?我就問你一次,現在,六千八,拿不拿得出來?!”
林永貴簡直欲哭無淚,現在的他,別說六千八,他連八百、八十都拿不出來!
“小飛哥……求求你,再寬限我幾天,我、我去找幾個朋友湊湊看……”
“湊尼瑪逼!”
小飛哥直接給了林永貴一腳,林永貴被踢得額頭直接撞在了槐樹上,一臉血。
“多湊一天多四千八,你有多大能耐我小飛會知不道?狗日的,沒錢還他媽充闊佬、進賭場,真是怎麼死都不知道!”
小飛哥罵罵咧咧,手上的斧子不停晃著。
“哥,到底怎麼辦?”
旁邊一個小混混問道。
“怎麼辦?規矩不能壞,否則,以後誰拿咱們棋牌室當回事?誰拿九哥當回事?”小飛哥摸出一支煙,點上,深深吸了一口,“你們倆,弄住他!”
“是!”
小飛哥身後的兩個混混冷笑著上來,一左一右架住了林永貴。
“小飛哥!小飛哥不要啊!再給我一次機會……”
任他如何掙紮,都掙脫不了兩個混混的禁錮,其中一個混混把他的左手拉了出來。
小飛哥拿著斧頭,在這隻手上比劃了幾下,似乎在找位置。
“小飛哥!!!”
林永貴一張老臉涕泗橫流,此時此刻,他終於是怕了,終於是徹底後悔了!
“小飛哥……饒了我,我再也不賭了……”
“後悔了?嘿嘿,晚了!林老頭,這世上,哪有賣後悔藥的?”
“是啊……我要是早點聽我老孃和老婆的話,聽我女兒的話……我、我也不至於……”
小飛哥厭惡地皺了皺眉:“好了好了,一把年紀的人了,還哭?真他媽老不要臉!”
他“臉”字話音未落,一道寒光已經斬落!
“呃啊啊啊!!!”
林永貴整個人要跳起來,左手手腕傳來劇痛,他都不敢看,只看見地上已經有了一大灘血!而,小飛哥獰笑著的臉上、衣服上,也全是噴濺而出的斑斑血跡!
林永貴知道,自己的左手,已經被砍斷了!
“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
“不,還沒完,嘿嘿嘿。”小飛哥陰測測一笑,對兩個混混小弟點點頭。混混小弟會意,把林永貴的右手也拉了出來。
“不要啊……小飛哥!給我留一條活路吧……”
如果兩隻手都沒了,以後要怎麼生活?林永貴咬緊牙關、使出渾身力氣拼命掙紮,希望能逃過這一劫——但是,他此刻只能眼睜睜看著林永貴手起斧落,這已經帶著血跡的斧子,再一次砍斷了他的一隻手!
“呃……!”
這一次,林永貴連喊的力氣都沒有了,鮮血,從兩處手腕的斷裂傷口中汩汩流出,地上,全是血,他看見——小飛哥拎著斧子就站在血泊裡,彷彿一尊地獄惡鬼。
“這、這就是懲罰嗎……我賭博了一輩子,作孽了一輩子的懲罰嗎?”
劇烈的疼痛中,強烈的絕望中,無盡的後悔中,林永貴的心神彷彿得到了一種奇異的解脫——
這兩斧子,似乎砍掉的不是他的雙手,而是一身的貪婪、慾望、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