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在蔓渠山,驍勝公子是沒少炊事,所以這廚藝自然是不賴。便是幾碗極為普通的清湯掛麵,樗李真人都吃出了一種意猶未盡的感覺。
樗李真人吃完這碗,見還剩一碗,便伸手去拿,眼看到手的面,卻被驍勝公子挪到一旁,“這碗是給天師地。”
昱珩公子無奈失笑,這個驍勝,還真是憨傻。
樗李真人不依,隨意捏個訣,奪過驍勝公子手邊的那碗麵,頗為不悅道:“為師教你的尊師重道都學到哪裡去了。”見驍勝公子忽然羞愧埋下的頭,繼續訓誡,“天師那一碗,你重新做了送過去。”忽然想起了什麼,“順便問問璇璣子打不打麻將。”
驍勝公子輕輕“哦”了一聲,正準備去做那一碗麵時,又覺得哪裡不對,便提醒樗李真人,“師父,你忘了,天師眼睛不便。”
樗李真人一想,他確實忘了這一茬,不過,“璇璣子有天眼,何愁看不見牌。”
……
月上蕉窗時,樗李真人如願支開了麻將桌。璇璣天師乃是方外之人,天眼之用亦不可能在賭博上,所以並未參與。樗李真人實在沒轍,便扯上了小妖少虞。
如此,人齊。
賭注則定為,輸家要包幹炊事,贏者說什麼,輸家就得做什麼,時限為一個月。
樗李真人仍是堅持扮作那一副老邁嶙峋的模樣,沒準兒幾個徒兒見了他這個模樣,會放水也不一定。
驍勝公子這些年,沒少被扯著陪樗李真人打麻將,這牌技也是有所長進,只是任其大大咧咧的性子,這牌技也不可能長進到哪裡去。
昱珩公子則是想起自己上山的初衷,便有意放水,少虞是個生手,自是不可能贏。
此番都以為,樗李這番能順遂心意,大殺三方。
然而,幾十個回合下來,這個贏家卻變成了驍勝公子,若不是昱珩公子放水點炮,只怕這樗李真人會輸得很難看。
究竟還是樗李真人牌運太差啊!
為此驍勝公子又捱了一頓訓斥。贏的結果,又變成了“自願”做飯,和鞍前馬後忙來忙去。以盡“孝道”。
而後幾天,師徒幾人仍舊纏綿賭事,驍勝公子也是學乖了,不敢贏,只消保個不輸不贏才好。
所以這一場賭事,也變得無甚意思,贏得人只會是樗李真人,就連樗李真人也有些意興闌珊的意思,然而,即便是這樣,樗李真人仍舊堅持拉著昱珩公子搓麻將。
便有一日,昱珩公子實在是乏了,才在賭桌上開口,“師父這麻將也玩得差不多了,不如說說這次叫徒兒來究竟所謂何事吧?”
樗李真人被問得一愣,隨即又打起了哈哈,“哪有什麼事,徒弟你想多了。”
昱珩公子見樗李真人不鬆口,便立即接茬,“既然沒什麼事,徒兒就先行告辭了。”說罷起身欲走。就連少虞也跟著起身。
“唉~”樗李真人嘆了口氣,生怕昱珩公子離開青城山,才決定和盤托出,“前些日子,老朽掐指一算”,見昱珩公子終於停住步伐,便換了副凝重的神情看向他,“算出你劫數將至,本欲召你回蔓渠山化劫,你卻是不肯回歸,為師料定這劫數同湘西苗族有關,璇璣子於那苗人有恩,為師才腆著老臉來到此處。”可是樗李真人在天師洞住了這許久,仍是沒好意思向璇璣天師開口。
昱珩公子為那“苗族”二字勾起怒意,一聲冷哼,“饒是本公子還怕了那苗女不成!”嘴角扯出一抹輕笑,“師父你莫管此事,徒兒自行解決。”心下狠狠道:我不來找你們算賬,你們竟要來找我的不是了麼?
說罷,使出瞬移之術,消失在這漫天煙雨裡。此番,昱珩公子有意不帶走少虞,既是劫數,便沒必要牽連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