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森森紅月,血華滿益州,芙蓉坡上之人,再無賞景之心情。
血月之夜,至純至陰,上造陰氣,升華離魂。
妖鬼子,本是至陰之體,生於陰寒,又以陰氣養身,如今魂魄離散,情魄缺失,在這血月陰盛之時,天地陰氣歸月,襲夭體內此刻愈發渴望陰魄。
迷迷糊糊中,襲夭胸中一緊,片刻之後,身下一片花草陰氣歸附,逐漸枯萎失色。
雲牙本躺在襲夭不遠處,感應到此番變化,緩緩睜眼,扭頭看向襲夭的神情充滿了心疼,襲夭……
便在此刻,碧落也因為感覺到身下鋪就的花草枯萎,身子被泥土硌得厲害,也不大舒適地醒來了,睜眼一瞧,滿城的芙蓉花景,竟成唏噓一片殘景,一下子驚得跳腳,更忍不住問,“這是怎麼了?究竟是何方妖物作祟?”
碧遊此刻亦緩緩醒來,深深打了個哈欠,眼見著一個好夢被糟蹋了,便白了身旁咋咋呼呼的碧落一眼,“大驚小怪!”
碧落最是聽不得碧遊的奚落,立即回嘴,“你又知道了?”
碧遊自是不可知曉這花草枯死為何,但在碧落面前怎麼著也不能丟了面兒,便故作高深“哼”一聲,別過臉去。
碧落見著碧遊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樣,便欲出聲再同碧遊爭論一番,正欲開口時,卻忽然遭到了雲牙的制止,一下子被封了聲音。
雲牙並不理會一旁急著跳腳欲哭無淚的碧落,更無暇顧及尚還來不及反應的碧遊,只是看著襲夭頗為痛苦的模樣,忽然忍不住將其攬在懷中。
雲牙一手輕輕撥上襲夭緊縮的眉頭,心裡止不住地疼惜,他能感覺到,懷中女子的體溫越來越涼,直到涼若玄霜……
迷茫茫中,聽得襲夭續續斷斷的嚶嚀,“錦囊……魂魄……魂魄……”
聽得魂魄二字,雲牙忽然如醍醐灌頂,豁然想起妖鬼子噬魂食魄的本性,便結了個探尋咒朝襲夭周身探去。
果然,雲牙在襲夭身上探得一枚錦囊。
襲夭在外流落一年,期間雲牙並未聽到多少草木凋零的異象,所以襲夭隨身理應帶有可以養陰的魂魄。一年之久,雲牙尋不到襲夭,也在情理之中。此番,若不是雙生鬼姬大鬧一場,雲牙只怕是這幽幽餘生都要同襲夭錯過了。
襲夭將這錦囊藏得極好,若不是雲牙這般深遠的修為,是不可能輕易找見的。細瞧之下錦囊上的花紋甚是少見,黼黻華美,上繡斷發紋身,雲雲隱隱中透著些古怪。雲牙憑著自己四萬歲仙資閱歷,在一些遙遠而又模糊的記憶裡,尋到了斷發錦囊的一篇……
雲牙初接觸那錦囊時便感應到其上施有封禁訣,若不是錦囊的主人只怕是難以輕易將其開啟,就算是要強行開啟,只怕是亦要承受一些“噩”果。但事急從權,襲夭此刻渾身冰骨,已不容耽擱一絲一毫。管他什麼“噩”,什麼劫。雲牙作為仙界首尊,活了四萬歲,還尚沒有因為擔心、懼怕而不敢做的事。
仙聖雲牙,佛鈴指下,結成仙訣,“破”字一出,斷發錦囊封禁即除。
同在此刻,護城河上浮屍,山下一片驚恐哄鬧之聲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