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這一處竹屋就被圍了個水洩不通。層層兵甲讓出一條道兒,走出來的人一身玄甲,英姿颯颯,他指向竹屋內的兩個男子,洪亮的聲音似能穿透九天,“來人!拿下!”
小摺子被這樣的陣仗下怕了,他抓緊了身旁的中年男子,心中畏懼,卻還是驅了半個身子擋在主子身前。
他嚇得瑟瑟發抖,幾乎是站不穩了。
中年男子拍了拍小摺子的肩膀,安慰道,“不怕,他們是來保護我們的。”
小摺子聞言這才寬了心。
淳襄看得出,他們主僕二人,情深意重,危難關頭誰也不會棄了誰。這令淳襄很是感動,只是感動,卻也擋不住兵甲將他二人擒拿。
小摺子被擒得難受,問中年男子,“他們為什麼抓我們?”
男子坦然笑了笑,繼續安慰,“他們要護送我們去一個地方。”
不分青紅皂白抓人,淳襄哪裡忍得,怒斥,“放肆!”
沒能說出的下半句被姜煜截住,“此二人挾持淳襄長公主,罪犯滔天,押入音零檻,本侯要親自審問!”
音零檻,是姜家牢房,刑具眾多,聽聞比之刑部牢房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聽聞入了音零檻,便是極少有人能活著出來,姜煜這是要趕盡殺絕!
淳襄正想反抗,卻忽然身子一軟,失去了意識。姜煜並不給她說話的機會,他由來是如此霸道,不分青紅皂白地霸道,這令淳襄十分不忿。
待淳襄醒來,淳襄已置身博懿侯府。
姜煜私藏了淳襄。關雎宮內有一淳襄幻身,以避人耳目。
淳襄醒來並未見姜煜,從丫頭口中旁敲側擊,得知他去了音零檻。音零檻,等同於鬼門關,淳襄不知小摺子他們會受到怎樣的折磨。便暗自拿了注意,姜煜絕情無義,淳襄再不願同他有瓜葛。
所以夜裡姜煜來探了淳襄,淳襄病未搭理;第二日,他又來了,淳襄一頓將罵,末了還撓了他一爪,惹得服侍的丫頭議論紛紛;他鍥而不捨,又來了淳襄這裡。
淳襄背過臉,側躺著,不見他,抑或沒勇氣見他,她怕自個定力不足,會受了那雙桃花眼的蠱惑,所以淳襄連個眼神的交流都不願給予他。
她將語氣壓到最平淡,最涼薄,“你來做什麼?這裡不歡迎你!”
對方也不生氣,委屈地捧著自個兒右臉的指甲印,“本侯破了相,娶不到老婆,你可得負責。”
“你怎會破相?”淳襄仍就不看他,但還是忍不住接了他的話,她很好奇,他哪裡破了相?
“昨日被母貓撓了……”頗有些悔恨,“誰叫我惹毛了母貓,也是活該受罪。”
淳襄忍不住翻過身,道,“你知道就好!”意識到哪裡不對,“等等,你說誰是貓!”
對方一臉無辜,“誰撓了我誰就是貓咯。”
“好!”淳襄眸子裡透過一絲狡黠,半跪而起,揮舞著“貓爪”,“那我就多撓幾下,不然平白無故當個貓多虧!”
對方輕而易舉就鉗住淳襄兩個“貓爪”,順勢就倒在床榻,他半壓著淳襄,臉上有幾個抓痕,但還是有種說不出的好看,淳襄一時沒守住心房,便愣怔了。
他的聲音猶如山澗清泉般,“不生氣了?嗯?”
淳襄被他搞得心中不定,別過臉去,盡量壓制著情緒,“誰說我不生氣了!”
他的語氣卻忽然正經起來,“襄襄,你信我嗎?”
南宮的事,淳襄不知該不該信他,還是鬼使神差砸了下頭。
對方滿意一笑,聲音裡帶著恰到好處的沙啞,聽得淳襄心頭一麻。他說,“他們很好,你要相信我,一直相信我。”
他口中的“他們”是誰,淳襄心裡清楚,他說他們安好,她便相信,似乎先前的擔憂都成了多餘。
是啊,這個世上,她不信他,又該去相信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