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昶回話時朝淳襄走近了幾分,卻在這時淳襄腕間的蛇形金鐲有了反應,極不安生地在淳襄的衣袖下抖動著,這使得淳襄強按著左腕,不自覺連連後退了好幾步,金鐲才稍稍安定下來。那時在皇宮,淳襄揚手責打顏京時淳襄便覺得這左腕上的鐲子不簡單,伴隨著她年歲增長而變化的鐲子,為何此時此刻為有如此劇烈的反應呢?
論起來,媧女是冥界神君一滴黑血所化,本就不喜蓋昶,加之襲夭之死,媧女對蓋昶更是戒備。
卻在某個瞬間,淳襄衣袖掀起一角,叫蓋昶瞥見了那金鐲些許。看得雖不十分真切,卻叫蓋昶眼底結了愁醞……
“襄襄!”
不遠處傳來了姜煜的呼喚,待淳襄回過頭,他已然隔在了淳襄與蓋昶之間,完完全全擋住了蓋昶的視線。
他的神情竟是前所未有的嚴肅,淳襄有種直覺,姜煜同那蔓渠山人定是有什麼過節。方才在宴席所有人都對那蓋昶笑臉相迎,唯獨姜煜是一番愛搭不理的態度。
姜煜則發揮了他一貫的霸道作風,轉臉擺給蓋昶一個不甚友好的笑容,嚴格說來,那並不算笑容,只聽他道了句“失陪”,便硬拉著淳襄的胳膊就要走。
只是淳襄哪裡肯就範,那姜煜消失了數日不說,一見面還這般‘粗暴’,粗暴也就罷了,竟還要左右淳襄的交際,不免有些抵觸他的掌控欲。
所以淳襄毫不客氣地彎了他一眼,掙脫出他的禁錮,沒好氣地端起了長公主的譜兒,“本宮還有幾個問題要同蓋大俠請教,博懿侯你且先退下吧。”
姜煜‘深深’望了淳襄一眼,心不甘情不願告退了。
待姜煜走遠,淳襄便開口了,問:“蓋大俠”,又覺得忽然這般稱呼一個陌生人有些唐突,便徵求了前者的意見,“你不介意我稱呼你蓋大俠吧?”
對方微微搖了搖頭,儀容始終謙遜。
“淳襄冒昧向蓋大俠打聽一個人,不知蓋大俠會否介意?”淳襄好不容易逮著一個活生生的蔓渠山人,自然是要打聽一些要緊事,方才不肯隨姜煜離去的原因之一便是為此。
“殿下但說無妨。”蓋昶倒也隨和。
淳襄暗自瞥了瞥四下,確疑無旁人,才壓低了聲音問,“不知大俠可認識昱珩公子?”昱珩公子同淳襄母妃的死有直接的關聯,若是沒有昱珩公子,她的母妃父皇可能會恩愛如初,大周國說不定也不會改朝換代。
蓋昶沒有想到,一個公主竟然會打聽昱珩師叔的下落,心中疑惑,“殿下為何要打聽昱珩師叔?”
‘師叔’二字,淳襄聽得清清楚楚,蓋昶果然識得昱珩公子,但又不方便將實情告知,畢竟他是他的師叔,在一個人當前詆毀那人心中敬重的長輩,實非君子所為。淳襄雖不是什麼君子,卻也幹不出小人的事來。
如此,淳襄只好換一種說法,“蓋大俠莫要見怪,我曾聽太子殿下提起蔓渠山人捉鬼除妖是何等的英勇,實不相瞞前日裡南陽城出了水患,疑是妖物作祟,素聞蔓渠山昱珩公子擅伏妖,便想請昱珩公子出手襄助!”看了看蓋昶似乎毫無懷疑,便更為懇切道:“為了萬民福祉,還望大俠能將昱珩公子的行蹤告知!”
“想不到殿下能如此為黎民百姓著想”,蓋昶看著淳襄十分殷切的目光,忍不住嘆了口氣,“昱珩師叔的下落早在十四年前就已無人知曉了,如今是生是死還未可知。”見著淳襄忽然黯淡下來的眸子心有不忍,又道:“草民在蔓渠山學藝的日子已是不淺,修為雖是不及昱珩師叔高深,對付尋常妖魔已是足矣了。”
蓋昶十七年前尚能將昱珩公子打成重傷,他這一番話實在是謙虛得很了。
既然探不得昱珩公子的下落,淳襄也不好再說什麼,客套一番便向蓋昶引退告辭。
蓋昶住進了錦裡,楊妗卻在這個檔口執意要出去尋回元闢毒丹的藥引,醫女楊妗也是天姿國色,益州還有那麼一位慣犯作祟,淳襄心裡不免為楊妗的安危感到幾分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