襲夭掀開被褥,顧不得腳下一片寒涼,奪門而出。
“姑娘,你的鞋~”小二低吼著,望著那抹湖藍的背影遠去,最後滿意地笑著。
襲夭不止一次地想,有一日蓋昶會成親,那紅蓋頭下的新娘應是自己啊!怎麼自從蟲悅出現了,一切好似都不一樣了,她的昶哥哥丟下她去尋了蟲悅,如今還要共衾而眠……寒風簌簌,吹幹了眼角淚滴,一顆心比腳下的寒涼更加寒涼……
“啪!”
緊閉的門被急急撞開,襲夭襤褸而立,嚇得門裡二人驚坐而起。
那二人眼中的驚訝襲夭看不到,蓋昶眼中的不解襲夭看不到,襲夭只不過看到那二人同合一衾,露肩露膀,空氣裡的溫存都彌漫著令人厭惡的味道。
一顆心愈發寒涼,好似有千百道寒氣急撞擊襲,撞得人愈發不辨南北,不知西東,不解人情,不通事理。那些氣流飛串,直通天靈,那眉心妖魂始終未能沖破禁錮。彷彿所有怒氣都在叫囂著,襲夭艱難地扶著門,除了難過還是難過,除了傷情更是傷情。
聽著不遠傳來女子一聲悶哼,“妖鬼子!蓋大哥,她是妖鬼子!”
為什麼,為什麼就連蟲悅也都知道自己的身份,昶哥哥,昶哥哥……腦海裡總有一個聲音在勸說——一定是那妖女將昶哥哥蠱惑,殺了她,殺了她,殺了她!
一瞬,襲夭眼中燃起一雙冰藍,似一團化不盡的怒火,只見一抹湖藍瞬移,眨眼間,就將被衾裡的女子鎖喉,蟲悅的足被迫離地一寸!
蓋昶迅速扼住襲夭的手,高呼:“不要!”
襲夭回看一眼蓋昶,低低喚了聲:“昶哥哥~”聲音很溫柔,好似還是從前在芙蓉坡下迎風戲耍的瘋丫頭。
“蓋……蓋大哥……救我。”襲夭手裡又傳來這麼一個聲音,很是刺耳,遂將扼喉的力道又加重了幾分,女子青筋暴起,掙紮著喘不上一口氣,終於說不出話來。
“襲夭!住手!”這是蓋昶的怒喝!
“昶哥哥,你心疼了嗎?”襲夭看了一眼蓋昶,又轉回頭不再看他,“你可知襲夭也會心疼。”這一句話好似用盡了所有憂傷,昶哥哥捨不得的人她也當捨不得,她愛他所以捨不得他心疼,終於緩緩松開了手。
在蟲悅即將沉沉落地之前,不出意外蓋昶將她牢牢接在了懷裡,她偎在本該屬於襲夭的懷抱咳嗽了好幾聲,好像要將肺都咳得炸裂,男子為女子舒展著胸口,那麼和諧刺眼,此刻襲夭不過是一個外人……
“妖鬼子!”門口,不知店小二是何時出現的,他手中佩劍直指襲夭,急急撞來,眼中殺氣騰騰。
襲夭轉目時側身,輕盈地將那殺氣略過,抬手一揮將那佩劍打落,妖瞳終將那人魂魄看清,悽然道:“你是那時殺我的人——坎離。”
“師父?!”蓋昶有些不相信,不過一夜怎麼師父又換了宿主,那麼裘泰……
“昶兒,你可看見了,妖鬼子還未沖破封印就已經如此狠厲,他日必將為禍人間,應除之而後快啊!”坎離魂魄看著地下離蓋昶不遠的佩劍勸說道。
“休要胡言!”他日殺己之仇未報,今日挑唆之仇又起,襲夭愈怒,她容不得任何人在她的昶哥哥面前詆毀自己,容不得!
湖藍的身軀移逼坎離身前,不足三寸的距離,使得身體裡一股子虹吸力蠢蠢欲動——坎離魂魄百年修為加上十八年陰魂靈願的確是有著不小的吸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