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達一掃屋內情狀,這長命鎖為何會在劉少祁手裡,這些年他在劉少祁母親那裡受了不少窩囊氣,如今是一股腦兒都要發洩出來了,不由分說便一把奪過百子長命鎖,揚聲怒斥,“逆子!跪下!”
劉少祁雖是他的長子,只是一看見他就會想起從前那個惡婦,想疼他確是疼不起來,少祁,怪只怪你投錯了孃胎!
劉少祁仍舊倔強,一汪淚水噙在眼眶始終不肯落下,只是抬頭直直地回看他的爹爹,那個喜新厭舊的爹爹。
劉達正在氣頭上,抓起臺上戒尺就欲揚手打下,未料,卓麗君卻將他攔下,“夫君,你身體不好,動不得氣,還是我來吧!”
卓麗君接過戒尺,便是一聲一聲打在了劉少祁股腚之上,其聲響亮,數十揮落下,劉少祁已經疼得有些站不穩了,卻始終倔強揚頭,不肯求饒,他暗暗立誓,今日他所受之痛楚,便要千倍萬倍討回來。
其實卓麗君並不願打劉少祁,從前劉少祁做了糊塗事,她也只是嚴厲訓誡幾聲罷了,只不過思及兩年前其夫君劉達怒打劉少祁致其臥床不起一月,至今劉少祁都遺留了些走路顛簸的毛病,她心生不忍,才巧言奪過了劉達手裡的戒尺,她總歸知道輕重,不會將劉少祁傷得太狠。
只是卓麗君這樣的心思劉少祁並不能懂,他便是恨,也是對準了這母子二人,他父親對他的不公皆是歸罪給了卓麗君母子。
自此以後,每每劉少祁犯了錯事,便是由卓麗君調教打罵,時之久之,劉少祁便懼怕了卓麗君,同在一屋便有了芒刺在背的不自在。
終有一日,劉達與卓麗君二人相邀出了錦裡。
烏雲蔽月,錦裡府中黑壓壓地一片。
劉少祁悄悄潛入了聽雨軒,喝退了一眾下人,家奴雖有遲疑,到底劉少祁也還是主家大公子,也只能聽命,退出聽雨軒。
劉少祁滿含怒氣,步步逼近其幼弟劉少安的床榻,這些年他受的苦,便是可報了!
“你...來這裡...做什麼!”劉少安被其長兄眼裡的怒意嚇得有些口吃了,邊說邊縮到了床榻一角。
劉少祁一把抓起劉少安頭上發髻,將劉少安整個人摔倒在地。
“你個混賬東西,爹爹回來了定然饒不了你!”劉少安匍匐在地,奈何自己弱小打不過長兄,便抬出了‘靠山’阿爹,他記得從前他爹便就是這樣罵他的長兄的‘混賬東西’。
劉少祁聞言更是怒氣沖天,同是他的兒子,為何他只將他疼若至寶,卻對自己不屑一顧!
對劉少安的這番教訓已不能讓他解氣了,他又將地上劉少安發髻抓起,旋身半圈,重重摔下閣樓。
身體之重,加上飛旋的離心力,發髻承受不起,劉少安一大塊頭皮裸露,每一級階梯上都沾染了幼子的血跡。身亡。
劉少祁就那麼端詳著劉少安的屍身,坐在閣樓冰涼的地板上等著,等著看他的父親、他的繼母傷心欲絕的表情!
誰知,卓麗君卻先行回府,愛子枉死,卓麗君幾近癲狂,將劉少祁橫加在她兒子身上的痛楚悉數又在劉少祁身上演練了一遍,劉少祁頭皮被剝去,墜樓而亡。
劉達回府,傷心過度,猝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