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那是......”譚麟有些不敢相信眼前所見,使勁地揉了揉眼睛。鬼魂之說他大抵還是不太相信的。
“厲鬼。”璇璣天師緩緩道,心中卻有一番思量,此鬼能起大霧,又以濃霧作掩護,急閃急退,死後應有百年,靈怨匪淺。
“中山王現在何處?”蓋昶急急問那婢女,中山王楚珏乃一代賢王,楚嘯暴虐無道,楚珏已是是天下黎民的希望,斷斷不能有事。
婢女已然呆傻,說不出半個字來,只是抬手,指向了那回廊盡頭。
蓋昶一行人遂朝那婢女所指的方向奔去。
高堂上中山王楚珏,一手抵著額頭,方方正正的臉上寫滿了自責,嘴裡念念有詞,“都怪本王!”
其身旁有一美婦早已泣不成聲,幼子新喪,愁絲短長,婦人舍棄珠寶釵寰,只著一身素衣白裳,此婦應就是中山王妃衛姝了。
婦人懷裡死死抱著楚宏疾的屍身不肯撒手,眼神呆滯,仿若魂魄失離。
當日楚嘯發動政變,中山王攜一眾家眷逃往蜀地,便擇了這錦裡府住下,那時有許多人勸誡,說此府不吉利,建議楚珏另擇府邸,然則楚珏並不信鬼神之說,再者堂堂皇室又豈能懼於鬼神妖邪,偏就搬入了錦裡住下。
偏偏就沒料到,這錦裡府中竟會生出這些悲劇來,長子楚宏疾竟無端端墜樓而亡,加上府中夜裡的奇怪聲響,鬼神之說也由不得他不信了。驍勝公子那日離開益州,便有囑託,遇事可到青城山請璇璣天師襄助,當時還覺得驍勝公子多此一舉,如今看來應是料事如神。
“王爺,璇璣天師已到!”譚麟拜伏急急朝堂上之人彙報。
然則譚麟的這一番話倒是引起了王妃衛姝的注意,她小心翼翼將懷中幼子的屍身放下,急急匍匐跪倒於璇璣天師身前,“天師,求你救救我的孩兒!”
楚宏疾已死了足足兩日,如何又能救得了?!縱有大羅神仙在此也是迴天乏術,何況璇璣天師僅是一凡胎肉體!
璇璣天師輕輕哀嘆,只能無奈地搖了搖頭。
楚宏疾乃婦人之獨子,年紀輕輕竟然枉死,衛姝已是生無可戀,搖搖晃晃轉過身,抱起楚宏疾的屍身朝聽雨軒而去。
中山王心中百味交集,喪子之痛於他而言也是千刀萬剮的淩遲酷刑,王妃與他恩愛如賓十年,見得衛姝此般悲慟,楚珏更是心如刀絞,終究還是由著王妃將幼子的屍身抱走。
“天師!”楚珏顫顫巍巍朝著璇璣天師一躬身,那殷殷目光卻是將所有希望傾注,如今他也只能求助於璇璣天師了。
於是,楚珏將他這幾日聽聞的錦裡往事俱是告知了璇璣天師
原來多年前這錦裡是一條繁華的街道,燈市繁華,熱鬧異常,百餘年前有一劉姓人家在此處建了一座府邸,府名便就作錦裡,由此錦裡街道被佔,而這劉姓人家主人喚作劉達,其原配生下長子劉少祁後就病故了,後續弦娶了當地名姝卓麗君,卓麗君不久生下一子,起名劉少安,自劉少安出生後,劉達便冷落了長子劉少祁,其繼妻卓麗君更是對劉少祁動輒打罵,不多久劉達二子均離奇身死,俱是頭皮撕裂從閣樓摔落致死。劉達不堪打擊不多久也病死了,劉家主婦卓麗君死後這錦裡府便就荒廢。
自那以後每逢夜裡,便有人可聽得府中有婦人的打罵聲和童子的哭鬧聲,府中陰氣盛,夜裡常作大霧,百年間幾無人敢入得錦裡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