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殿門大開,為迎遠方之客而開,殿中陳設樸素,大廳中央只一青銅九鼎檀香爐香煙嫋嫋,算得上是精品。
蒲團上盤腿高坐一白髯老者,雙眼微合,瘦骨嶙峋,素面灰衫,手間把得一白須‘儺nuo)逸拂塵’,三千銀絲僅以一支烏木簪簡單束起,歲月已在他的臉頰染上了一道道深深的溝壑,不食人間煙火,不為世俗動容。真是‘人間磊磊浮漚客,鸑鷟蜻蜓飛自隔。不應冠蓋逐黃埃,長夢真君舊恩澤。’此人便就是璇璣天師了。
“呵呵呵呵,各位來了!”璇璣天師雙眼仍未睜開,卻看得見殿外站得的四人,明鏡得很,明鏡得很。
“這位老伯伯當真是個奇人,他都不曾看過我們,卻知道我們來了,還將這殿門大開。”襲夭壓低了聲音感嘆了這麼一句。
蓋昶首先揚腿邁入了大門,襲夭蟲悅緊隨其後,雲牙不慌不忙走在了最末。
蓋昶等人朝蒲團上座天師恭敬一拜。獨獨雲牙未曾躬身行禮,自然飄飄負手而立。
天師從蒲團上立起,緩緩走近蓋昶一行人,那微閉的眼簾始終看向了直直站立的雲牙。
襲夭扯了扯雲牙雪白的衣襟,小聲提醒,“雲牙,高人面前莫失禮!”
雲牙朝襲夭笑笑,卻是巋然不動。只是雲牙不能朝這得道天師行禮,若是他如是做了,璇璣天師只怕是會消受不起,折損陽壽。
令眾人料想不到的是,天師湊近打量了雲牙許久,開了天眼方才窺得雲牙真身,臉上閃過一絲驚愕,急急朝雲牙一拜。天師雖開天眼可眼簾卻還是微閉。
雲牙輕輕點頭,璇璣天師方才起身。
眾人皆是驚訝,堂堂青城山天師洞得道高人璇璣天師為何在雲牙面前如此恭敬?!
“老伯伯緣是個瞎子!”
璇璣天師起身時,襲夭方才看見雲牙面前的這位老伯不曾睜過眼,一語道破了天機,又自覺如此冒失說一個老者眼瞎不妥,立即捂了嘴噤聲。
襲夭一開口,老者方才看向了立在一旁的襲夭,眼前這個女子非人非妖,非仙非鬼,為探破緣由,璇璣天師今日第二次開了天眼,女子額間竟有高人封印,一時間難以窺得其真容,無奈,老者只好緩緩睜開眼簾,露出一雙‘天眼’無魂之眼,無珠之目,有如霧罩,煞白一片。
此女,竟是妖鬼子!封印之下生得一張絕世容顏!老者錯愕!天師洞府有辟邪結界,然則方才此女踏入未損一分一毫!其修為定是強大得很,非尋常妖物可比擬!
老者白目,蓋昶一行人雖是見怪不怪,但璇璣天師如此盯著襲夭看卻有不妥,“嗯哼!”蓋昶輕咳了兩聲。
“喔,敢問姑娘芳名?”老者收起天眼,如是問了襲夭。
襲夭不解,抬頭看了看蓋昶,蓋昶點頭,襲夭方才回答,“我叫襲夭!”
“家中可有親人?”天師又問。
“襲夭是孤兒,和昶哥哥一起長在蔓渠山!昶哥哥待我可好了,陽石叔叔,樗李爺爺都很疼襲夭的。”襲夭輕輕挽了蓋昶,然後一股腦把家底兒全掏了。
“喔,原是如此。”老者若有所思。
“老伯伯您是誰?為何一人住在深山?”襲夭向來直來直去。
“孤號‘璇璣’,青城絕脈,修行聖地,得上仙點撥,才創立了這天師洞府。天色已晚,各位可在旁殿暫且歇下。”天師倒是隨和,出聲解釋。
“多謝天師!”蓋昶、襲夭、蟲悅又是恭敬一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