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漠勾起嘴角,手腕一沉,左手按弦,右手一彈一撥,“錚~”清亮的琴音劃破琴室的靜寂,一首《風入松》響起。
古琴曲《風入松》,描摹月夜寒風穿越松林之聲,相傳為魏晉間“竹林七賢”之首嵇康所作。
琴聲清幽,林漠身後巨大的陰影裡彷彿能看到松枝搖曳,能聽到風過樹梢“窸窸窣窣”的聲音在琴室回響,風愈大,松枝搖動的聲音也越加清晰入耳。層層松浪連綿起伏,恍若在演奏一場交響曲,莊嚴而恢弘。
《風入松》現存傳譜中的歌詞作者為唐代皎然,名《風入松歌》:
西嶺松聲落日秋,千枝萬葉風溜溜。
美人援琴弄成曲,寫得松間聲斷續。
聲斷續,清我魂,流波壞陵安足論。
美人夜坐月明裡,含少商兮照清徵。
風何悽兮飄飉,攪寒松兮又夜起。
夜未央,曲何長,金徽更促聲泱泱。
何人此時不得意,意苦弦悲聞客堂。
唐代詩人劉長卿,《藝概》曾言:“劉文房詩,以研煉字句見長,而清贍嫻雅,蹈乎大方。”其有一首五言絕句《彈琴》,說得就是《風入松》,其詩如下:
泠泠七絃上,靜聽松風寒。
古調雖自愛,今人多不彈。
詩以虛實相滲之法,藉悽清悠揚的音樂形象,渲染雅韻孤標、不媚流俗心境,抒發世風日下古調冷落感慨。
詩琴結合,琴音越加清冷孤傲,不流凡俗。
琴好,曲好,詞也好,詩更好,但最好的自然是把他們結合在一起的琴師了。琴曲詞詩彷彿有了生命般,互相呼吸交融,共同奏響一曲《風入松》!
……
晚上從沈家回來,林漠把明天開學要帶的東西都整理好,主要是假期作業都要帶上,幸好他有一開始就把作業全部解決的良好習慣,望著跟著他一起回來,狂抄他作業的沈晞,不禁涼涼地想:要不然可夠嗆。
“要喝水嗎?”身為主人還是要招待好客人的。“嗯,嗯。”沈晞連抬頭的工夫都沒有,嘴裡含糊地應了幾聲。
林漠搖搖頭,去廚房給沈晞端了一杯熱水出來,放在桌子上:“水我放這了,那你繼續努力,我去琴室了。”沈晞胡亂地揮揮手,嘴裡嘟囔著:“去吧去吧,琴仙大大。”
林漠懶得搭理沈晞的打趣。琴,要勤練,鬆懈不得。
古琴是一門源遠流長、博大精深的藝術,古籍記載伏羲作琴,又有神農作琴、黃帝造琴、唐堯造琴等傳說;舜定琴為五絃,文王增一弦,武王伐紂又增一弦為七絃。
古琴是大華朝文化中地位最崇高的樂器,自古“琴”為其特指,十九世紀二十年代起為了與鋼琴區別而改稱古琴。
琴有“士無故不撤琴瑟”和“左琴右書”之說。位列大華朝傳統文化“琴棋書畫”四藝之首,被文人視為高雅的代表,亦為文人吟唱時的伴奏樂器,自古以來一直是許多文人必備的知識和必修的科目。
古琴同時也是一門很難的藝術,縱然古時被文人如此追捧,真正名傳千古的古琴大家又有幾人呢?
即使現在林漠受到頗多贊譽,但也是以他這個年齡來看的,林漠的內在不是一個十七歲的少年,他能更加理智而清醒地認識自身,不被一時的榮譽迷了眼,他知道,自己仍然才堪堪觸到琴道大門,離登堂入室卻還遠遠未及,更遑論更高一級的境界。
林漠清楚地知道自己這一生的目標,他會一步一步的,腳踏實地的登上那琴道的巔峰,他會名留青史,以同時代,甚至不僅僅是同時代、琴道第一人的身份永載史冊!